車裏的空氣是冷的,溫爾爾的內心是崩潰的。
怎麼會有人開車不放音樂?!
現在這種尷尬的場麵,請問司機:你滿意嗎?
“地址。”
“啊?”
厲峫保持他的大佬坐姿,微微轉頭,用不帶任何情感的語氣,再次強調:“地址。”
“雙擁路,明園小區。”
車內再次陷入可怕的沉默中。
厲峫自打剛才把目光投到她身上之後,就再也沒有移開。
那一道帶著探究、審視,還有某種她分辨不清情緒的目光,讓溫爾爾如坐針氈。
“你就沒有什麼要對我說的?”
溫爾爾想了想,她好像是有句話沒對他說。
“好久不見。”
厲峫嗤笑,諷刺極了,“三個晚上,很久嗎?”
聽到這話,溫爾爾的表情瞬間像被雷劈到了一樣,麻了。
原來那天他是清醒的!
“連續三個晚上的話,就挺久的。”溫爾爾傻愣愣脫口而出。
說完她就偷偷去拽車門鎖,想跳車。
救命啊!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耳朵天生聽力弱,不戴助聽器她就隻能聽到別人說話的1%音量。
這導致她從小反應溫吞。
但她又不想讓別人說她反應慢,所以溫爾爾就養成了很多時候隻求反應快,卻常常不經大腦的發言。
特別是在這種‘意外’事件裏。
她今晚根本沒有在腦子裏排演過,遇到厲峫的版本。
果然!
厲峫聽懂了,車內的溫度又下降了。
9月的S市,溫爾爾仿佛能看到窗外開始飄雪。
“十二年不見,小耳朵長本事了。”公共場合,他不想跟她討論久不久的問題。
不要叫她羞恥的小名啊!!!
“前天從我房間離開,昨天就給人當小三,今天還去相親了,嘖嘖……”厲峫陰惻惻地重聲道:“多姿多彩啊!”
溫爾爾害怕被厲峫訓是與生俱來的。
小時候家裏大人生意忙,基本上都是厲峫管著她。
連小學升初中的家長會,都是厲峫從高中部請假來替她開的。
在別人麵前,她溫爾爾可以是性感綺麗,也可以是天真無辜,想要什麼樣就可以是什麼樣。
但在厲峫麵前,她一向乖巧,隻能是個軟包子。
除了三天前那個她明著是爬床拍照,實際上是間接幫厲氏集團從根源解決醜聞,深藏功與名的晚上。
漫長的尷尬終於要結束了。
溫爾爾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這麼希望回到她的小破家。
“我家就在前麵,停在路邊就……”
“開進去。”厲峫吩咐司機,接著問她:“幾單元?”
溫爾爾希望落空,不情不願報了一個位置。
明園小區是個上世紀的老小區,不像現在的小區那樣彎彎繞繞,小區裏的樓都是方方塊塊的。
車子開到小區最角落的一棟樓前,停下。
溫爾爾強抑內心的喜悅,站在單元樓前,準備目送厲峫離開。
可誰知道,他竟然也下車了!
“欸……”她拽住他,“你要去哪兒?”
“你家,帶路。”厲峫麵無表情道。
溫爾爾沉默了幾秒,“一定要去嗎?”
厲峫被她的磨蹭搞得有點不耐煩,轉過身跟她麵對麵,雙手插在西裝褲的口袋裏。
微微偏頭,給了她一個‘你敢再磨蹭一句就死定了’的眼神。
好吧。
溫爾爾知道這次是躲不開了,她掏出手機,打開手電筒帶路。
“這邊。”
她沒進單元樓,而是繞到樓的右側,沿牆往後麵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