煊誠九年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陸羽安之子陸野,天資聰穎,深得朕心,著命陸野一月內成婚,欽此。”
“臣接旨。”
陸野跪在地上,雙手舉過頭頂,翟天源卻繞過他,朝陸羽安走去,看著陸羽安風癱躺在地上的樣子,哪裏還有當年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威風,他蹲下身子,眼神觸及陸羽安的目光。
“陸總管,可真的是養了一條好狗呀!”
他斜眼瞥向陸野,他仍然維持著那樣的動作,翟天源心中一股悶氣,便把聖旨放在陸羽安的胸口上。
陸羽安瞬間臉色漲紅,呼吸緊促,陸野聽到陸羽安喘息不順的聲音猛地撲了過來,卻被府衙擋住。
“陸公子,這是做什麼?”翟天源看了一眼陸野,等了些許,等到陸羽安出氣比進氣少的時候,才把聖旨再次地拿在手上。
“陸總管,怪我糊塗,忘記了你現在手不能提了,怪我怪我。”他說得極慢,如同刀子緩緩的割著陸羽安的心髒。
如果陸野臉上的表情稱之為冷靜,那陸羽安就是死寂。
“陸公公,皇上看你一心忠誠,心裏想著你,怕你沒能看到兒子娶媳婦,命我著實應該辦好這件事。”
看著死寂一般的臉,他覺得甚是無趣,將聖旨放在陸羽安的胸上,走出了陸府。
陸野看著走出翟天源的背影,緩緩地站起了身。
“老爺,老爺,快,快叫大夫。”
陸野快步走到陸羽安的身邊,一把將聖旨扔在地上,隻見那聖旨與地磚碰撞的瞬間,地磚被碎成了兩半。
原本陸羽安就是進氣不比出氣多,被這玉石裝飾的聖旨一壓,瞬間喘不上氣來,頓時陸府陷入混亂。
時間飛逝,瞬間一月期限就過去了一半。
管家看著那被鑲嵌在大堂牆磚上的聖旨,又看看在聖旨下喝茶的陸野,認命地跪在他麵前。
陸伯的這一跪,陸野手上的茶水濺了出來,弄濕了他的衣袍,眉毛微皺,可惜了這上好的蘇綢。
“少爺,這期限就快到了,您還未選妻,再不選,這期限一到,這陸府可就是抗旨,我年歲已大,跟著老爺入土便是,可這陸府六十六口人,少爺是打算一起陪著老爺去的嗎?”
陸伯泣不成聲,原本隻是想要逼一下陸野,可是想到陸府才成府二十餘年,自己還有那剛回奶奶叫祖父的乖孫,悲從中來。
陸野盯著麵前的管家,陸伯從原來沉默的悲傷一步步轉換為嚎啕大哭。
門外的下人們聽到哭聲,一時間陸府被哭聲淹沒。
府外路過的人,都紛紛搖頭,這陸羽安終是死了,死在了翟天源的前頭。
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哭聲陸續沒了。
陸伯太久沒有出那麼大的力氣了,癱坐在地上。
陸野喝完茶,把陸伯扶起。
“陸伯,明日便開始選妻吧!”
陸野往陸羽安的院落走去,隻留下筋疲力竭呆呆站在那的陸伯。
翌日寅時
陸府主院燈火通明,主院前站著全城的媒婆。
陸野揉著太陽穴,聽著外麵嘰嘰喳喳的聲音,覺得腦袋生疼。
這聲音比那戲文難以忍受萬倍,他睜開雙眸,站起身,大步流星地往門口走去,剛打開門,外麵的喧鬧安靜了,媒婆們凝視著陸野,她們這輩子閱人無數,可從沒見過這樣的人兒,美,美得張揚,卻又不失陽剛,陽剛卻又有種陰柔。媒婆們蜂擁往陸野麵前湊去。
那麼多的女人往房門內衝了過來,陸野覺得空氣稀薄,眼前隻有一堆女人。直到陸伯從門邊出聲道:“少爺,是否可以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