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皇後伸手虛扶一把,笑眯眯的說道,“小米,快把老二家的扶起來,都是一家人,搞那些個酸溜溜的禮節有什麼用?”
馬皇後一邊說,一邊示意了一下自己旁邊的位子,讓王氏坐下。
如果是徐妙雲在這,可能也就毫不猶豫的坐在那裏了,畢竟人家正位東宮,可是秦王妃是什麼?藩王正妃,稱呼一聲母後都要思慮再三,更別說這種坐在身旁的事兒了……
觀音奴連道不敢,馬皇後卻站起身來,一把將她按到了位子上,語氣之中帶著幾分責怪的說道,“老二家的,都說了不用客氣,都說了是一家人,你怎麼就總是記不住?”
觀音奴眼神之中閃過了一絲感動,這段時間對他的打擊簡直太大了,從前對她還有幾分疼愛的丈夫,現在簡直是像變了一個人一般,讓她寒心至極,好在是婆婆通情達理,還把她當做秦王府的正妃來看。
可是鄧氏就沒有那麼好命了,她身上的衣衫本來單薄至極,跪在坤寧宮冷硬的金磚上,難免疼的呲牙咧嘴。
馬皇後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語氣平靜的問道,“你這是疼了?”
鄧氏心中已經有了幾分不祥的預感,哪裏敢說疼痛?聲音柔柔的開口說道,“回皇後娘娘的話,妾身不疼……”
“哦…!”
馬皇後輕輕點了點頭,聲音冷硬的問道,“可是那些被你出主意私自閹割的男童,他們疼不疼?因為雞毛蒜皮的事兒,活活凍死的婢女,她們有疼不疼啊?”
鄧氏已經嚇傻了,跪在那裏說不出話來,名貴的金步搖隨著她的顫抖,金光閃閃,煞是好看。
馬皇後揮了揮手,幾本秘奏就扔在了她的麵前,語氣卻是愈發的平靜,“你這側妃倒是懂事兒,今天送給秦王幾個舞女,明天又給秦王買一個美人痰盂,後天又給秦王弄一個美人屏風,你是不是有點太過於懂事兒了?!”
馬皇後執掌後宮多年,一身威勢不容小覷,大怒之下,不僅鄧氏被嚇得渾身發抖,就連坐在一旁的觀音奴,都有些身體僵硬。
“皇後娘娘,媳婦兒錯了,媳婦兒再也不敢了,您饒了我這一回……”
鄧氏哭哭啼啼,跪在那裏聲嘶力竭的哭喊,這個時候她才知道怕,望著馬皇後那怒火衝天的眼神,她感覺到了死亡的味道。
觀音奴的臉色有些不自然,但還是起身拱了拱手,求情道,“母後,妹妹也是一時糊塗,您就饒了他這一回……”
馬皇後掃了她一眼,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你的這個性子就是太弱,否則秦王府如何能像現在這般烏煙瘴氣!你這些日子就住到坤寧宮,娘教教你如何整治那個不肖!”
觀音奴默默退下,她心知肚明,這件事情已經無法挽回了,這個時候他勸不了任何人,自家丈夫她勸不了,勸太子殿下她沒資格,皇爺和皇後娘娘,更不是她這個身份能說的。
馬皇後看了一眼地上散碎的密奏,冷聲說道,“小米,把這妖婦拉出去絞了!省得她在家禍害夫君,出門禍害百姓蒼生!”
小米帶著幾個身強力壯的嬤嬤,快步走進坤寧宮大殿,拽著已經不會說話的鄧氏,直接去了偏僻的角落裏,隨著幾聲痛苦的嗚咽,堂堂秦王側妃就這麼去了……
觀音奴忽然間感覺有些心底發寒,她想到了海別,又看了一眼麵露慈愛的馬皇後,心裏發出了一聲歎息。
“母後,秦王府能被這種人把持,也是媳婦兒的錯,惹您生氣了……”
馬皇後笑眯眯的扶起觀音奴,語重心長的說道,“你得學會,學會把自家男人往正道上去引,否則男人學壞,遭罪的不還是咱們這些婆娘……”
與此同時。
朱元璋的快馬已經到了秦王府,老人家這一路上的怒氣已經積攢到了頂點,走進府邸以後,怒吼一聲,“呔!你這逆子!速速出來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