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淩野見她臉紅微醺，零散的碎發掃在眸前，隱約遮去了眼裏的迷蒙。
她紅唇微張，輕輕喘息，像一隻慵懶高貴的貓，美得不可方物。
麵對任言溪醉酒後的柔情，許淩野內心很難不激起漣漪。
他含情脈脈地凝視著她，喉結輕輕滾動，隨即便將人攬入懷裏，指尖一下下撫過她的發絲，溫柔中帶著些許占有。
“怎麼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許淩野拍了拍任言溪後背，語氣寵溺的像在哄小女孩。
任言溪無聲地依偎在他懷裏，房間裏隻剩兩人均勻的呼吸，時間在擁抱中一分一秒溜走，就這麼靜靜待了須臾，教堂整點的鍾聲敲響。
任言溪仿佛從夢裏醒來，她輕微挪動身體，抬起頭看向許淩野，注視片刻才緩緩開口：“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我…”
許淩野剛要張嘴，就被一隻纖長的手指堵住。
“你不要說話，聽我說。”任言溪皺起眉搖搖頭，雙眸渙散，泛著誘人的潤澤。
“從小到大我都按照家裏的要求循規蹈矩地生活，好不容易勇敢一次，想為自己而活，結果還是逃不過被束縛的命運。”
“他們總是打著為我好的旗幟強迫我去做一些我不喜歡，甚至厭惡的事，最可笑的是我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沒有人真正在乎過我怎麼想，許淩野，你是第一個。”
任言溪自顧自地傾訴，眼裏卻是習以為常般的冷靜。
她轉眸看向方才許淩野送給自己的玫瑰花，正安靜地躺在床上。
“你問我喜歡花還是喜歡人。”她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撫上對方臉頰，描摹著他的五官輪廓，而後順著下頜線滑到喉結，“我明知道答案，卻不敢回答，因為我怕結果並不美好，但我還是想賭一次。”
話落，她扯過許淩野衣領，迫使其俯下身，那一霎兩人超過了彼此的安全距離。
“許淩野，我好像騙不了自己了。”任言溪沒有絲毫猶豫，仰起頭吻上對方的薄唇。
電光火石間，許淩野驚愕地睜大眼睛，身體緊繃得像被定格的木頭，一時半會兒沒有反應過來。
待緩過神，他傾身將人壓倒在床，雙手扣住對方的十指，變被動為主動，加深了這個綿長的吻。
半晌，許淩野短暫地離開任言溪的嘴，一副獵食者的姿態看向她，“姐姐，這可是你先點的火。”說完，便又堵上她水潤的薄唇，攻城略池。
月光灑進屋裏，照亮地板上淩亂的衣物和方正的小盒子。
清泠的泉水聲在靜謐夜色下嘩嘩作響，蝴蝶落在薔薇花瓣留下溫柔地親吻，雨水滴答滴答有節奏地拍打在花蕊，薔薇經過滋潤顯得格外嬌豔欲滴。
……
*
趕走任言溪後，許霆昌整個人便魂不守舍。
他靠在床頭，指間夾著煙，時不時吸上一口，另一隻手拿著手機，屏幕上顯示著他在攝影展拍下的雙人合照。
照片上是他年輕時的樣子，劍眉星眸，鼻梁高挺，俊朗得像是完美的雕刻藝術品，而他身邊的女人留著一頭及肩中發，氣質清冷又幹淨，乍一看與任言溪有那麼幾分相似，隻是少了她鼻翼的那顆點睛之筆。
一個清冷一個明豔，雖有相似，卻美得各具特色。
許霆昌盯著照片出神，眼裏的愛意和恨意仿佛進行著激烈地鬥爭，破碎的記憶碎片漸漸在腦海裏重組起來，在尼古丁的麻醉下回到了過去。
……
那時他還在做獨立攝影，有一家自己的工作室，經常四處旅遊，拍攝外景，運營一些與之相關的自媒體賬號。
後來運氣好被出版社看上，出版過影集，開過小型攝影展，也算小有成就。
和虞舒晚的初遇是在洛杉磯，當時的情形他至今難忘，記得那天自己為了能拍到海邊的日出，天還沒亮就跑到海邊蹲點。
天空才剛剛亮起霧霾藍，遠遠望去煙波浩渺，與海平麵融為一體，白茫茫的海浪拍打在沙灘，像少女平緩的呼吸。
海水衝散沙礫，露出深藏在底的海螺貝殼，泡沫沿著紋路留下細碎的痕跡。
這個時間沙灘上除了自己空無一人，他在取景點架好設備，坐在地上等待日出的到來。
海鷗從天邊滑翔而過，遠處的燈塔明暗閃爍，一切都是那麼寂寥。
轉眼間一抹倩影闖入他的視野，少女穿著白色沙灘裙，頭發正好到脖頸。
她赤著腳在海邊走走停停，裙擺在風中搖曳，時而見她蹲下身翻找著什麼，時而又仰頭享受海風的洗禮。
許是方才專注於調試設備，並沒有注意到還有其他人的影子，而她的出現也給畫麵增添了別樣的風景。
海平麵逐漸撕開一條裂縫，橘色的光點悄悄探出了頭，卻又害羞地躲在雲層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