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刺眼了。”裴晏禮想。
他抬手遮住了眼睛,白光被手遮擋,視線慢慢恢複清晰。另一隻手被什麼蹭了一下。低頭望向手邊的柔軟,發現是一隻漂亮的緬因。耳邊聲音嘈雜,卻又像隔著一層膜聽不真切,整個人像是漂浮在水中,被什麼包圍著。
漸漸地,周圍的嘈雜慢慢褪去,不斷有清晰的聲音傳入耳中。
“裴晏禮!”
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裴晏禮緩緩睜開眼睛,頭疼欲裂,他盯著雪白的天花板慢慢回過神,才轉頭看向床邊的人。
“裴晏禮,你醒了啊。”
和夢裏那個聲音好像。
他昨天才從昏迷中醒來,記憶混亂地不行,很多事情都記不清了,但是人還是能認識一些的,不過床前這個雙眸微紅的少年,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少年深褐色的眸子目光清澈,不過大概是哭過,眼尾染上了一抹緋色。是那種乖巧的長相,卻也帶著讓人移不開眼的明豔。他很少用漂亮形容男生的長相,但是麵前的少年確實擔得起漂亮二字。
但是,他還是在少年期待的眼神中搖了搖頭,“抱歉,我不太記得你。”
“不是吧,你不記得了?”站在少年身後的楚暮本來在扔橘子玩,聽裴晏禮說不記得了後把橘子放在了桌上,“你再想想呢?”
他望著眼前的少年,皺著眉認真想了一下。夢裏的那個聲音和他的很像,除此之外......真的沒有什麼印象。不過看著這少年,他莫名想到了夢裏的貓,大概是因為他長相偏貓係吧。
“抱歉。”
“我叫白遙。”
楚暮倒了杯水遞給裴晏禮,“白遙陪你就行,我還有事啊。”說完便走出病房,順帶關上了門。
楚暮是他一睜眼就能認得的人,昨天在病房的大多數他也都記得,就算是叫不出名字也有印象,不過白遙......他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就像陌生人一樣。
可是如果真的是陌生人,為什麼夢裏一直有他的聲音?
“真的不記得我了嗎?”白遙歎了口氣,“沒關係,這瓶水快完了,我幫你叫護士。”
說完白遙開門走出了病房。
水還有四分之一,而且床頭就有呼叫鈴,白遙不可能不知道,這會他出去叫護士不過是個借口罷了。
白遙眼底的委屈他看得一清二楚,他不得不重新思考他們是什麼關係。朋友和親戚?那應該不會因為他的忘記而這麼難過。如果是像楚暮那樣多年的老友,那他應該有印象才對。
戀人?那更不對了,他怎麼會混蛋到忘記自己的戀人是誰?而且如果是戀人的話,為什麼昨天不在?
想著想著病房門被推開,護士進來麻利地拔掉了他手上的針管,“這是最後一瓶了啊,再住院觀察一兩天就能出院了,回家靜養就行。”
白遙坐在椅子上,拿起一旁果盤裏的橘子慢慢剝起來。從剛剛進來到現在,一句話都沒有說。
不應該是這樣的,裴晏禮想。他總覺得白遙應該是開朗活潑的,而不是現在這樣沉默寡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