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識她?”
長相俊秀的年輕警察揭開白色的布,看了一眼,呆呆地低下頭。
麵容蒼白的女人仿佛陷入時光的永恒裏,輕輕的闔著眼鴉羽的睫都倦怠繾綣。
並不如何如何美卻無端端地叫人渴望她,像人渴望氧氣失去便無法存活。
他還未見到她時遠遠的在走廊裏就聽到另一個女人崩潰的喊聲。
徐夭哽咽的跪在地上任憑別人怎麼拉扯也站不起來,一遍遍搖著頭眼淚哭的幹涸。
“你們不明白,不明白她對我們意味著什麼。”
“她是氧氣啊……”
那時他並不理解怎麼會有人那麼瘋狂,這樣誇張的比喻太過了。
直到透過生硬的照片,她那蠱惑的令人癡迷的欲求即使透過小小的一角也散發著恐怖的魔力。
“你是她的什麼人?”
徐夭呼吸不穩的靠在牆上,哆哆嗦嗦的從口袋裏掏出煙:“抱,抱歉。”
警察搖了搖頭,沉默著沒再說什麼。
徐夭顫抖的擦了好幾次火柴,小小的火星亮起來。
繚繞的煙霧緩緩升起飄到鼻腔,她哆嗦著將煙放到嘴巴裏狠狠的抽了一口。
煙草的氣味麻痹著神經,一瞬間她恍惚起來。
她猛地捂著麵龐,渾身顫抖的厲害:“良寂……良寂小姐。”
警察看著那具屍體口腔裏仿佛冒著苦澀,整個精神都陷入一股無力的悲哀。
上天啊,為何要讓他遇到一個已經死去的人。
他一連好幾天的渾渾噩噩,讓年長的女警覺得奇怪。
女警收拾東西轉頭看到他還呆愣愣的坐在原位,眼睛望著虛空處,不知在想什麼。
張媛無奈的走過去,手指扣在桌上:“怎麼了,還在想那個案子?”
“她是猝死,已經被家人領回去了,不要再給自己這麼大的負擔。”
“不要輕飄飄的說的這麼簡單!”
黎淮域猛地站起身激烈的反駁她,看著張媛愕然的神情他沮喪的低下頭:“……抱歉。”
他第二次見到她是在太平間裏,這次她來認領的是她哥哥的屍體。
徐夭神情冷漠,靠在身後冷硬的牆壁上:“你不想見她嗎?”
黎淮域難以置信的望著她:“你在說什麼呢?”
徐夭視線直直的轉移到她哥哥的手腕上:“我很快就要去見她了,我們是不能活得。”
第三次他在網上刷到一則消息,知名女企業家徐夭跳樓自殺。
他辭了工作整日蜷縮在家裏。
黎淮域怔怔地摸上胸口,那裏有一張薄薄地小小的相片,是他偷拍那死去女人的麵龐。
她是個無比可怕的存在,哪怕她看起來再蒼白孱弱,病態的眉眼籠著虛無縹緲的美。
黑暗的房間裏窗簾拉得不透一絲縫隙,他睜著病態猩紅的眼睛一下子“嗬嗬”的喘息著,仿佛呼吸不上來,急促萬分。
黎淮域緊緊的攥著那張照片趴在桌上,牙齒死死的咬著自己的手腕。
想要見到她的渴望幾乎能將人逼瘋,也許女人要純潔的多,但是男人的欲望對她比潮濕的魚更粘膩惡心。
徐夭曾經說過:她長了一張天生就叫人瘋狂的臉,比那張臉更可怕的是人類對她瘋狂的渴望。
良寂,良寂,良寂……他近乎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桌上的東西“劈裏啪啦”的掉在地上碎了一地。
馬路上的車擦著他駛過,耳邊似乎聽到很多很多咒罵聲,天空明亮的陽光刺眼的讓他幾乎睜不開眼睛。
徐夭將她的墓地托給他保管了,他瘋狂的跑到墓地上,跪下去手指挖起土來。
不知過了多久,十指上的指甲都掉了,鮮血淋漓的裹滿土黃的泥,僵硬的骨節早已無法彎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