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英國倫敦。
魔術協會總部,時鍾塔,降靈科大
教室。
整體空間布局呈現弧形四分之一圓
狀,自低向高攀爬如階梯般的學生座位
圍攏著的弧形圓頂角處,講台上,年輕
俊朗且風度翩翩的講師手持教棒發出抑
揚頓挫的聲音。
座位上的學生正襟危坐、明亮燈火
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環繞下清晰幹淨,若
置身其外看到這一幕任何人都會忍不住
讚歎一聲不愧是西歐魔術師勢力魁首.
傳承古老神秘的最高學府。
然而靠近了才會知道那所謂風度翩
翩講師發出的抑揚頓挫聲音之中所蘊含
的毫不留情、甚至稱得上‘惡毒’的批
評...
“神秘是古老的,魔術是傳承的,
越是古老家族傳承下來的魔術刻印凝結的神秘越是厚重,孕育出來的後代擁有
的魔術回路也越是量多而質高,作為魔
術師的天賦自然也就越強——這也是在
神代結束之後,為了保存不斷減少的神
秘而被證實的唯一行之有效的方法。”
“我想這是所有魔術師所眾所周知
的,對於我上一期所布置的課業、各位
同學們都完成得不錯,遞交上來的論文
都完美印證了這一常識性現象。”講師
環顧整個教室,他手放著的台桌擺放著
一疊厚厚的文件,隻是在說話之間、他
卻從中抽出了一份,剛剛還帶誇讚的話
語話鋒轉瞬一變。
他道:“然而,事實證明,在這世
間總是不缺少蠢貨、縱使在這世間最高
等級的神秘學府也在所難免!”
“否定血統源流、認為依靠努力就
能超越家族帶來的先天優勢——”
“韋伯·維爾維特先生!”講師提
高了語調。
“在!”有人瞬間回應,坐在角落裏的學生
緊忙挺直了腰板、所迎接的不止講師嚴
厲的眼神,更有周圍同學隱晦傳來的眼
神。
有著半長柔順黑發的英吉利少年悄
悄捏緊了課桌下的拳頭,他張了張嘴,
正想說什麼,或許是為自己的論文作出
爭辯、作出辯護,在這極其注重血脈與
家族傳承的魔術師世界,他也確實堅信
很多事情憑借著一代的努力也能做到。
然而講師並沒有給他機會:“閉上
你的嘴,用你的大腦好好想一想——你
那點發育程度連初生的雛鳥都不如的大
腦能得出什麼結論?”
“神秘既是傳承,如果連這點都無
法正視——如果連這點都做不到,我想
你還是應該滾出這間大課堂,回到你那
個隻有三代傳承世係的鄉下小家族小屋
裏去白日做夢——或者你也可以選擇向
你的鄰桌藤丸靖先生學習、同為鄉下魔術
師,同樣是雛鳥,他做得可比好多了,他所提出的‘越古老、越強大’的理論
完美闡釋了神秘的上下等,就連我都忍
不住讚歎!”
“好了,我言盡於此。”
“下課!”
在青年講師如雷鳴般的聲音之下,
那名黑發少年張開的嘴巴訥訥發不出任
何聲音,憋紅的臉色活像是遊樂園裏供
人觀賞的猴子。
在旁邊人傳來的或是好奇、或是嘲
諷的眼神之中。
那位講師最後敲了敲台桌,在旋即
蕩漾的鍾響之中邁著穩健的步伐遠去。
燈火仍舊明亮,隨著講師遠去、年
輕的魔術師學徒們這才發出了窸窸窣窣
的聲音,一個接著一個離席。
韋伯·維爾維特卻始終坐在原地不
動,他的拳頭拽緊又鬆開、鬆開了又拽
緊,一直到整個大教室為之一空,他才
終於開口。“該死的檸檬頭啊!”韋伯怒罵一聲!
他用力錘了錘課桌,就像眼前的桌
子是剛剛那位講師的臉一樣!
也就是這個時候,韋伯身邊有聲音
傳來,嗓音裏略顯懶散:“如果我是你
的話,絕對不會選擇這種宣泄方式。”
“你的手不痛嗎?”
韋伯這才停止敲桌的動作,他雙手
抱胸哼了哼:“當然會痛了。”
“我可不像你,時刻被講師誇獎的
優等生先生!”
“你這是鬧別扭了嗎?”那人毫不
在意地說:“男人鬧別扭挺惡心的!”
意識到了自己失態的韋伯深吸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