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離開潯陽城之前，我心血來潮帶林窈去了一趟我母親出家的那個庵堂。
庵堂清淨，唯有我們的車馬拜訪。
庵堂裏又多了幾個師太，全是陌生的麵孔。
我原本認識的老師太在多年前就與世長辭了……
故地重遊，真恍若隔世。
走馬觀花看了一遍，離開前，我回望一眼庵門，似乎看到我娘在對我笑。
“窈窈。”
“嗯？”
“多虧你來找我。”
“怎麼了？”
“沒事，沙子迷眼睛了。”
林窈拉著我的手，我們二人坐上馬車就下山去了。
“窈窈。”
“嗯？”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你想知道。”
“嗯。”
“這事啊……說來就長了。”
不著急，我可以慢慢聽。
49.
我離開潯陽時，李雍站在橋頭送我。
我忽然想到，好像很多很多年前，他也來送過我一次。
隻是那一次，我隻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以為隻是不相幹的路人。
十多年過去，他須發皆白。我已經長成了一個男人。
我看著他笑。
真是一個可憐人啊。
潯陽的風帶走了我積鬱十多年的怨憎，我的心頭一片清涼。
“老頭兒。”
“……嗯。”
“我不喜歡你。”
“嗯。”
“我娘也不喜歡你。”
“……嗯。”
“如果我娘生病時，您能去看一眼，我都不會怪你。”
“……嗯。”
“你幫我照顧窈窈。等到我的孩子出世，你就欠我的，欠我娘的，都補給他。”
“……嗯。”
“外祖母不喜歡那種香，你換一個她喜歡的點。”
“嗯。”
我看著老淚縱橫的老東西，忽然什麼都釋懷了。
我轉身上路，似乎靈魂都輕盈幹淨了。
50.
立夏的時候我到潯陽。
館中的弟子告訴我林窈外出了。
我找遍了整個潯陽城，最後看到她披著霞光從城外回來。
她穿著青色的衣衫，頭上帶著鬥笠，身上背著個藥簍。
李雍跟她說說笑笑地進城。
我的腳下意識地不受控製地跑向她。
我將我的寶藏高高舉起，不在意人異樣的目光。
我驕傲又得意，向所有人炫耀著我的寶藏。
“窈窈，我來帶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