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掌中植樹的少年(1 / 3)

峭仞絕壁。

趙無眠抬眼望著沒入天際的蒼峰,很是無奈,自從九歲起就開始攀爬的這座山峰,沒有想到九年過去了,自己竟仍然沒有站到峰頂。不但如此,好像蒼峰也在逐年的生長一般,自己攀爬一尺它就在升高一丈,這讓趙無眠感到無比的氣餒。

“算了。”趙無眠心道,反正也爬了九年了,也不在乎這一天兩天的的功夫,總有一天自己會將這座蒼峰踩在腳下,站在它的頭上看一看蒼峰的另一邊究竟是個什麼樣子。殊不知,幾天後,他就實現了九年來一直想要看到的樣子。

“喀”

趙無眠拿隨身攜帶的小匕首在山壁上刻了一個記號,今天比昨天稍好一點,向上了一丈多一點,雖然沒有前幾年增長的那麼多,但終究還是比昨天強一點,隻要比昨天強就是好的。

常言道,上山容易下山難,但下山對於趙無眠來說卻是再簡單不過,隻見他,將小匕首放入懷中,搓了搓手,兩腳一蹬,就向下躍去。

從如此高的山崖就此躍下去,即使不死,也是傷殘。但對趙無眠卻是稀鬆平常,每天他都會上下一次,這下山的本事早已熟練於身,隻見他在空中躲閃騰挪,時而踏在山壁上生出的樹根凸岩上,時而雙手拉著一根柳枝向下蕩去,這下山的路徑他走了九年,已是爛熟於心,哪裏凸起好下腳,哪裏柳枝盤旋好上手,對他而言,閉上眼睛也知道。一盞茶的功夫,就看到了地麵,趙無眠深深的吸一口氣,左腳在山壁上用力,向上翻出三個跟頭,然後穩穩地落在地上。這是每天下山的結束動作,跟頭一定要翻的。

山下是一片鬱鬱翠綠,竹林的顏色總是給趙無眠無邊的溫暖,因為他總覺得這一根根筆直站立的翠竹,象是自己的親人一般在迎接著他的回來。

趙無眠撫摸著它們,他甚至給它們起了名字,‘小翠’,趙無眠這樣叫它們。

“小翠,我回來了。”趙無眠親切的說道。迎麵吹來一絲清爽的風,小翠微微的彎了彎,像是在回應趙無眠。

出得竹林,幾十步外就是村莊,趙無眠邁開歡快的步伐正要進村,卻見道旁的鬆石上坐著一人,翹著腿正看著自己。

“趙無眠,又去攀蒼峰了?”

“噢!是慎始大叔啊,你在這裏做什麼?”趙無眠問道。

“我在等你。”叫慎始的男子似笑非笑的看著趙無眠,緩緩站起身來,身高過丈,壯碩的身軀讓七尺的趙無眠在他麵前顯得像個小矮子,滿頭亂糟糟的銀發,刀削的麵容,顯得尤為剛毅。

“等我?”趙無眠仰起頭不解的看著慎始。

慎始巨大的身影擋在趙無眠身前,彎腰在趙無眠耳邊輕聲道:“小子,你不是一直想要一棵生命樹嗎,我可以幫你。”

趙無眠的眼睛裏忽然放射出欣喜的光彩,連連點頭,一把抓住慎始的衣襟大聲道:“你能告訴我該怎麼種植嗎?”

生命樹是一種奇異的樹,它由種子發育而成,一年的時間就會長成蒼天大樹,樹葉呈粉紅色,就連開的花朵都是粉紅色的,是一種花樹。奇怪的是這生命樹的葉子所散發的光芒甚是耀眼,白晝下閃爍著攝人的光芒,夜晚更是光彩奪目,將村子裏照的形同粉色的白天一般,煞是好看。更為奇特的是,這生命樹與它的主人,同命同身,當主人生病的時候,它的葉子就會枯萎;活蹦亂跳的時候,它的光芒也會更甚;當主人受傷的時候,它會樹皮掉落,當主人痊愈的時候,樹皮會慢慢生長愈合;當主人的生命走到盡頭時,它也會葉子掉光,樹皮脫落,樹幹幹枯,慢慢化作塵土。

在這個小村子裏每個人都擁有自己的一棵生命樹,偏偏趙無眠卻沒有,這讓趙無眠既羨慕又氣憤,他也想要屬於自己的生命樹。所以他纏著村長盤古骨,軟磨硬泡,死乞白賴,終於要到了三粒生命樹樹種,盤古骨稱之為‘喂血種’。

趙無眠不明白為何叫做‘喂血種’,盤古骨捋著白須搖頭晃腦的解釋:“因為生命樹會在嬰兒出生的那一刻,取臍帶之血一盅,放入喂血種,密封起來,埋於父母的生命樹下,經七七四十九天取出,到那時,一盅的臍血都會被喂血種吸收掉,長成鴿蛋一般大小,然後由自己的父親種到父母的生命樹旁。”

“啊?要這麼麻煩?”趙無眠有些泄氣,自己既無父母,現在也非嬰兒,要去哪裏找這臍帶之血,看著手中的三粒喂血種不知如何是好。

盤古骨幹咳一聲,乜斜著眼睛慢悠悠道:“你也可以試一下,我們也從來沒有試過其他的方法種植過,都是按照祖先傳下來的方法種植的,說不定有其它的方法也說不定。”

”真的嗎?”趙無眠終於又看到了一絲的希望。

“不過你可要小心照顧它,這可是破例給你的,再要可沒有了。”盤古骨認真的交代趙無眠。

“知道。”趙無眠緊緊的握著喂血種,歡歡喜喜的開始了生命樹種植計劃。

首先,既然叫做喂血種,就要有足夠的血才行,趙無眠咬著牙,狠下心來,拿匕首在手腕上細細的割了一道口子,不料流血不止,早已盛滿了一盅,鮮血卻還在汩汩流出,一時沒止住,終究流血過多,暈了過去。幸虧盤古初晨發現的早,這才救了他一命。然而當他醒過來的時候,趕忙將一粒喂血種放到血中,密封起來,滿心歡喜的來到生命樹林旁,挨著盤古初晨的生命樹埋了進去。

終於等到了七七四十九天,趙無眠早早的就來到掩埋處,算著當時埋下去的時辰,小心翼翼的取出來,打開密封一看,有些失望,血並沒有並完全吸收,不過喂血種倒是大了不少,但還沒達到盤古骨所說的鴿蛋大小。

趙無眠按照盤古骨說的步驟,將喂血種種了下去。

一個月過去了,埋種處毫無動靜;三個月過去了,依舊如此;半年過去了,依然照舊。趙無眠安慰自己,生命樹要等一年才會長成,現在才到半年,還有希望。一年過去了,埋種處沒有一點芽冒出來。趙無眠斷定,生命樹種植,失敗!

趙無眠總結失敗的原因,一定是自己當時沒有及時的把喂血種放進去密封起來,自己昏迷了一天左右,要是及時的話說不定就會成功了。所以,這次他把盤古初晨找來幫忙。

盤古初晨,是與他一起長大的村長盤古骨的孫女,仗著自己比趙無眠身高,平時喜歡欺負一下趙無眠,卻也不時的在幫助趙無眠,如果沒有她的話,上次趙無眠就流血而死了。

“這次你又要割腕取血嗎?你能不能不這樣傷害自己啊,再說你是種不出生命樹的,你都多大了?生命樹是與主人同時成長的,即使你可以種植出生命樹,它也不會與你同身同命。”盤古初晨噘著粉紅色的小嘴,低頭拿手指輕輕的在趙無眠頭上敲了一下。

趙無眠仰頭看著這個與自己同歲,卻比自己高出許多的盤古初晨,銀色的長發飄灑下來,灑在自己臉上,弄得自己癢癢的,拿手撥開臉上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