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清是什麼感覺,像是有人在她口鼻上蒙了一層薄膜,她呼吸不暢,掙紮不開,有點失落,有點氣悶,有點疑惑,還有點索然無味……
其實蘇沐一開始並不確定齊棲是真的在躲她,因為她根本想不出有什麼理由會讓他這麼做。
他們才剛經曆了一場不大不小的磨難,難道現在不該是感情升級、難舍難分的階段嗎?
劫後餘生,她以為他們會迎來甜甜的戀愛,沒想到等來的是他單方麵的冷淡。
她倒也沒有特別難過,更多的是疑惑他這麼做的理由,以及他到底會做到什麼程度。
他上次不太堅定,那這次呢?
是一時想不開,還是真的想明白了?
……
窗外車水馬龍,燈火璀璨,齊棲心裏大雪漫天,寒如冰霜。
蘇沐不在的這幾天,齊棲的辦公室又恢複了以往的單調,甚至比之前多了一絲淒涼。
花瓶裏蘇沐養的花都還在,隻是已經幹枯萎縮,紛紛垂著頭,像是在訴說著主人的悲傷。
窗台那株原本正生長旺盛的鐵筷子也變得蔫答答的,連看都不願再抬頭看一眼這世界,正悄然無息地終結自己的生命。
齊棲看著手機上接連發來的消息,心中一陣鈍痛,他顫抖著手指下意識想要給她回複,去又生生地止住,抱著頭痛苦地捏緊了拳頭。
-齊棲?
-(我在。)
-你睡了嗎?
-(沒,想你。)
-我身體已經沒什麼事了,安然姐非得讓我住院觀察三天。
-(乖乖聽話。)
-聽說你最近特別忙,注意身體。
-(你呢,還難受嗎?)
-你……什麼時候有空來看我嗎?
-(……想,但不可以。)
這怕是齊棲對蘇沐說過最親昵的話,也是他此生說過最肉麻的話。
可惜,他隻敢在心裏想想。
不敢發出去。
也不敢說給她聽。
這次的事件給他敲響了一個警鍾。
他不能放鬆警惕。
和他親近的人都會不得善終。
這點他一直都知道。
隻是,蘇沐太過美好,和他太過契合,讓他沉浸在那種甜蜜愉悅的相處中,將這點短暫地忘記了。
十幾年前的悲劇差點重新上演,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再讓蘇沐處於危險之中。
那天他看著她躺在別人懷裏奄奄一息,刺痛蔓延四肢,那種心髒麻痹的窒息感他現在都還深有體會。
她本不該經曆那些的,都是因為他。
這次隻是受了些苦頭,那下次呢?
他不敢想象。
他心裏雜亂,理智告訴他要離她遠遠的,不要給她帶來不幸;欲望又驅使著他將她留在身邊。
她孤身一人苦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有了新的生活,有了朋友,有了家人,他怎麼忍心就這樣將其剝奪。
所以,他隻能遠離她,對她再冷漠、疏遠……
他時刻告誡自己這次絕不能對她心軟。
好的話他們的關係能回到最初的樣子,不好的話,他們或許就真的要分開了。
她外表看似樂觀堅強,實則內心敏感怯懦。
她好不容易交付一次真心,卻得到一個令人失望的結果。
但至少,她能好好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