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神境湧起歡騰,眾神相告奔走,歡歡喜喜地去采初霞,摘星瓦,渡虹橋,萌萬花,以待新人歸。
不過神境蕩出的盛喜並未趕上駕著阿遆鳥,早早衝出神域的星神以及遠在竹間塢紅燭瑩瑩的二人。
此刻夫諸麵色無波,青峰敘眉,銀絲揚起,越過一雙清潤的眼,更是少年風華。
隻是少年“突突”的心跳聲駭得底下阿遆鳥飛得愈加賣力。
小阿遆覺得翅膀快呼的起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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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界長澤山竹間塢外紅錦與墨竹重重疊疊,鳥鳴生生,微風撫過,竹影間隱約可見一抹紅衣倩影,黑發披肩,膚若淨瓷,隻是眉間困惑滿溢。
“夫諸。”
麵對著穩穩抱著山精蕺(ji)的夫諸,紅墜驚的一時間如咽秤砣,手中剛剛幻出的赤紅色的藤骨鞭應聲落地。
紅墜同山精蕺(ji)手牽紅帶,原已拜了父母天地,對麵而立,正要齊齊拜下去之時,一縷刀息從正門殺來,直直將二人手握的紅帶從中斬斷,紅墜立刻扯下頭蓋,顧不得烏發拉散,起掌利落向門口劈去,竹門帶著門簷、屋矛霎時化作飛火,爆出的灰霾避去視線,待凝力將其擊散時,便看見自家柔弱不能自理的夫婿正依在不知何時閃現在屋內的夫諸懷中。
聽見紅墜的呼喚,夫諸卻急得抬不了嘴,隻是抱著一臉駭色的蕺直愣愣的杵著。
“這…”
“你們…是何時…”
紅墜瞧了瞧夫諸,又看了看蕺。
二人麵麵相覷,竟是久久沉默。
“好似……就是剛剛……”蕺訕訕一笑,率先開口,比起剛剛化作飛火的大門,眼前這位義士隻叫人倍感踏實,於是他暗暗使力,緊緊環住義士的腰。
夫諸聽此急急搖頭,“不……”
自幼時起,夫諸一著急便會結巴難言。
此刻,紅墜縱使腦中思緒百轉,心中卻無甚漣漪,她隻得輕歎一聲。
聽此夫諸麵上無波,眸中卻漣光閃爍,心若擂鼓,震得懷中的蕺不禁抬頭細瞧,竟是個眉目如畫的銀發郎君。
望著青稚的少年,紅墜輕笑出聲,“阿諸啊,你小子,這樣久不見,何時有的喜歡的人了?我眼光倒不錯,也虧的你飛得快。”
晚些,就拆了鴛鴦了。
紅墜向著尚沉浸美貌的蕺沉聲道:“柳公子,過往舊事不記。”
“日後若是敢辜負這位銀發公子,吾便……”
“劈死你。”
夫諸聽此當即回過神來,立刻將懷中的精怪丟方開艱難開口:“阿墜…不…不是…我…來此…為…”
“為的……是……”
一個“劈”字似揪住了蕺的命脈,他霎時清醒,急忙堵住夫諸下一刻要蹦出的字兒,“郎君,莫要如此,君勿明君心,我當共相守。生死不相棄。”
他說的如此含情脈脈,哄得他自己都快陶醉了。
縮在窗邊的阿遆鳥聽得兩顆眼珠子險些就地蹦出來。
哎喲,我的結巴神君咯,抱錯人不說,你怎麼……轉而玄目一瞪,這該死的折耳根!
阿遆鳥發力振翅,狠狠撞破鑲木的葉窗,扯開嗓子,提著尖嘴,七扭八歪地向縮成一團的折耳根精殺去。
然後,就被紅墜穩穩提住後頸,對上它委屈的圓眼睛,“阿遆,你莫胡鬧。”
旋即朝著夫諸俏皮的眨了眨眼,“如此,這塊寶地,便借你幾日,不謝。”
說罷提著阿遆鳥轉身一閃,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