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陰沉。
小雨淅淅瀝瀝的灑在漆黑的雨傘上,順著傘麵流到傘尖,彙成一滴晶瑩剔透的水珠,最後承受不住重量從傘尖滴落下去。
文今月靜靜地看著落到地麵的水珠,心中隱隱作痛,不知道蔣夢魚從31層跳下來的時候,疼不疼。
就像這滴水珠一樣,清透美好,最後支離破碎。
不遠處的蔣夢魚媽媽抱著骨灰盒已經哭到癱軟,圍著她的親人朋友抹著眼淚,不知從何安慰。
文今月隻感覺自己好像被一團看不見的棉花包裹住,一切都好不真實。
這會不會隻是一場夢呢?
那麼真實存在過的一個人啊。
認識五年,蔣夢魚就是她灰白生活裏一束彩色的光。
現在,那個帶給她光亮的人,變成了一個冰冷的方盒子。
文今月想不通,她怎麼舍得啊?
她種草很久才下手的遊戲機還沒有拆封。她的貓還在家等著她。她說好了要一起休年假去雲南。
這麼開朗的蔣夢魚,這麼熱愛生活的蔣夢魚。
最後留給文今月的,隻有一句語音:“今今,我好累,我撐不住了。”
她留給世界的,隻是手機上劃過的一條第二天就會被人遺忘的社會新聞:一女子因重度抑鬱症跳樓身亡。
五年的相處,居然沒有絲毫的察覺。
文今月隻覺得胸口的鈍痛感越來越強烈,如果多關心她一點,哪怕一點點,會不會就不是這樣的結果呢?
骨灰盒入土,人們開始鞠躬哀悼。墓碑上的照片裏,年輕的女孩子笑靨如花。
蔣夢魚走了三天,文今月在此時此刻才開始意識到,她真的失去她了。失去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最好的朋友。
前麵蔣夢魚的親人們哀聲痛哭,在這陰雨綿綿的天氣裏顯得格外悲傷。
文今月明明已經快被難過淹死了。可是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
蔣夢魚的媽媽被人攙扶著轉身,走到文今月麵前時,情緒又再次崩潰,她抱住文今月痛哭道:“今月…夢夢為什麼這麼傻…你是她最好的朋友…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啊…老天爺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文今月抱著哭的渾身顫抖的蔣夢魚媽媽,低著頭,許久沒有打理的劉海垂下來,遮住了她的眼睛。
“阿姨,節哀。”這是她現在唯一能完整表達的安慰。再多說一個字,她都會垮掉。
參加葬禮的人們一個個離開,最後隻剩下文今月一個人。
她良久的看著墓碑上的照片。
蔣夢魚出事那天晚上,她也是站在人群外圍,看著救護車來了又走了,接著殯儀館的車來了,蔣夢魚被包裹著送上了車。
等到人群散去,她看著衝刷血跡的物業跟保潔,後知後覺地癱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