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十一點,俞南協和醫院急診科麵前異常嘈雜。
救護車上的報警燈紅藍相間地閃爍,鳴笛聲仿佛要將寧靜的夜空撕裂。
徐沁怡握著病床車衝在前,護士幫扶著緊跟腳步。
厚重又略微刺鼻的消毒水味在進入大門的那一刻迎麵撲來,匆忙雜亂的腳步聲逼得過道的病人紛紛讓路。
追在後麵的護士焦頭爛額,但徐沁怡的聲音卻十分冷靜:“準備手術室,保護患者胸部傷口,以免傷口被血痂完全封閉,進手術室先做胸腔引流。”
旁邊的小護士立馬照做,做好後不禁瞟了一眼徐醫生。
難怪在二十九歲就能當上胸外科主治醫生,如今想當醫生不熬到三十好幾根本當不了。
急診科麵前晃悠的路人望著手術室門關上,一旁的【手術中】燈牌亮起。
刹那間,急診科又恢複了夜晚本來的靜謐。
不一會兒,卻見兩個傷患一胖一瘦,站在手術室遠處的門口,討論著這個方才進去的病人。
胖患者道:“這個病人酒駕嗎?”
瘦患者揣著一條被捆成木乃伊的手,搖頭道:“好像是被酒駕的撞了。”
胖患者眼睛睜大撓了撓光亮的頭頂,歎氣道:“背了個時。”
兩人在外麵站了許久,直到手術室上的紅燈熄滅。
徐沁怡推開門,把藍色消毒帽摘了之後便去洗漱台前,那兩個患者本想看病患活下來沒,卻驚於徐醫生驚世駭俗的麵容。
她美地清冷,側顏的弧度流暢剛好,皮膚白皙泛著汗珠,齊肩的長發與微微淩亂地空氣劉海下的眼眸隻剩疲憊。
她將身上全是血汙的藍色消毒服摘下扔進垃圾桶,洗完手後從工作台旁的掛鉤上取下白大褂穿好。
坐在值班台的小護士站起來對徐沁怡說:“徐醫生,我剛剛聯係到病患的家屬了,他應該已經到醫院了。”
徐沁怡左右掃視了一番:“那他人呢?”
小護士搖搖頭:“我也沒看見,但是應該不會拖欠醫藥費的,這病患的兒子好像是個設計師,我剛剛通過他的手機號碼加了他微信。”
徐沁怡沒在意,方才的手術已經消耗她很多精力。
她坐在辦公桌上,端起一杯泡好的紅豆薏米茶,茶水熱騰騰地冒著氣。
入秋了,天氣也越來越冷。
小護士又從外麵大喊道:“徐姐,你師兄給你打電話了。”
徐沁怡眼神一亮,開心又夾雜著意料之外,起身去拔放在前台充電的手機。
師兄是她這麼多年一直愛慕的人,比自己長一歲,今年三十,也是個胸外科醫生。
曾經師兄是他的學長,當時在俞南大學醫學院,師兄是專業成績最好的。
但他常年沉默寡言,甚至比自己還要悶,但奈何自己十分敬仰他,便對他心生愛慕。
雖然徐沁怡是個比較害羞的人,但按捺不住喜歡,還是會主動去靠近師兄。
因為工作相同、專業相同的原因,二人的交流越來越多,隻不過每次都是徐沁怡主動。
這是師兄第一次主動打電話來。
徐沁怡拿著手機接通了電話,因為晚上急診科病房的病人要休息了,而且辦公室的小護士也有一些累地趴著睡覺,於是她含著笑往消防通道走去。
“喂,師兄怎麼這麼晚給我打電話?”
電話裏傳出聲音:“你今天上晚班吧。”
徐沁怡心頭一驚,這電話來地莫名其妙,雖然師兄從來不會像今晚這樣主動問候。
一次也沒有。
徐沁怡笑了笑,道:“還好,畢竟當醫生哪有不辛苦的,時間都是給病患的,這不就是我當初選胸外科的原因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