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圖拉博隻能指揮艦隊,去摧毀若幹個控製亞空間裂縫誕生的棱鏡引擎,來盡力阻止新一批惡魔衝出縫隙,為敵方的艦隊補充源源不絕的惡魔大軍。

他迫切地需要一種更具破壞力的軍事協助,將瓦史托爾的惡魔軍隊與地獄機械一舉摧毀,以便親自用半個基因原體加上半片星神碎片的合力,去直麵瓦史托爾本人。

否則,倘若任憑墮落匠神繼續消耗他有限的力量,除了一場酣暢淋漓卻可惜迎來失敗結局的艦隊戰,他無法從中獲取任何不虛此行的利益。

他的思維中漸漸浮出一個名詞。一個被曾經的太陽教會施加了掌控力的事物,一個即使已經無比衰落,卻仍然具備著令人畏懼的龐大能量的終極武器。

這將摧毀許多事。佩圖拉博想。好在康拉德·科茲對靈族沒有同情……至少,他希望真的沒有。

一段數據順著纜線注入黑日高塔的操縱台,第一次詢問中,一段同步數據包結合初始序列號,向束縛網的響應注入端發送了請求建立連接的信號。

黑日的束縛網係統迅速反饋了一條確認收到的信號,以初始序列號再額外加一的形式,確定了連接的成功建立。

緊隨其後,佩圖拉博的下一段數據包被送往操縱台,標誌著黑日塔對科摩羅上空陷入沉寂的半熄星辰重新取得掌控權。他分析著黑日向中樞傳遞的諸多信號,開始逐步破解維護黑日正常運轉的限製程序。

他決定撕開口袋空間的有限裂隙,將垂死恒星的全部光芒近距離照射到惡魔軍隊的頭頂;如果可能,他不介意讓整顆恒星直接脫離網狀結構的限製,徑直砸向瓦史托爾長有雙角的醜陋臉孔上。

——

宴會廳中,隨處可見的戰鬥帶來的噪音,取代了先前還算悅耳的音樂。靈族拔出各自的武器,向彼此揮動。

起初,這些武器打擊的對象,是高台上的血腥侯爵。

盡管不敢相信,他們還是不得不接受一個可怕的事實,那就是早就被摒棄的匠神瓦爾竟然也墮入深淵,甚至被血侯用不知道什麼條件誘惑到科摩羅。做出此等違背整個幽都利益之事,血侯自然是人人得以討伐的大惡之徒。

很快,當他們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傷害到康拉德·科茲的哪怕一根發絲,並且一旦靠近廳堂邊緣就,就會被遊走在暗影中的曼德拉、奔襲而來的塔羅斯引擎,乃至潛伏到了廳堂的陰影之中的科茲本人大笑著擊殺,靈族們隻能一再退而求其次,優先將已經拔出的武器,對準本就與自己的氏族懷有仇恨的敵人。

“康拉德·科茲!”維克特呼喊著藏於黑暗的血伶人的名字,“你在做什麼!”

科茲低沉的笑聲飄蕩在廳堂的每一片魅影之中,他毫無氣味的身軀根本無法定位,身上所穿的特質衣物也在熱成像係統中無法顯影。

至於直接的視覺和聽覺,對於這樣一位擅長隱匿的基因原體而言,更是毫無用途的偵測手段。

“我在……看著你們去死。”科茲輕聲絮語,“我在看著科摩羅被惡魔盡可能地摧毀,這免去了我親自動手的麻煩和危險……”

“這不是你承諾的,康拉德!”維克特難掩憤怒,“伱要的是統治,而不是毀滅!”

康拉德·科茲放大了他的笑聲,讓這種聲波接近極具穿透力的刺耳噪音:“好好想想,我向你承諾了什麼,阿斯杜巴爾?我說過我要帶來一股足夠摧毀科摩羅的力量,我也說過我們不能止步於維持統治……你想到哪裏去了,朋友?”

“哦,正當性,你提過這個荒唐的詞,你以為我想要在我的血親麵前,表現得像個乖乖小孩,不敢殺人,手上不敢碰血……天哪,維克特,你怎麼會這樣看待我!我難道要違背我的心智,棄絕我誕生的意義,轉而去追求什麼光明磊落的璀璨道途嗎?不,不不……那是我們敬愛的大天使的道路,而非我將要選擇的黑暗生命!”

“火焰會灼燒軟弱的爪牙,維克特,我告訴過你。城市將要被撕裂,命運會鞭笞幽暗的黑日,將死者高呼求饒。我也告訴過你。而我將站著,站著,站著看這一切發生……我早已說清這一切,維克特,你為什麼不去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