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Mortarch of Grief(2 / 3)

他們總能跑出瓦爾的墳墓,我想。一名基因原體,一個笑神化身;一顆垂死行星的憤怒殺不死他們。縱然地核就此沸騰,山脈中沉眠的熔岩流火伴隨著神殿的垮塌而爆發,佩圖拉博依然能順利返回天空中的飛艇。

我毫不懷疑他能做到這一點,於是將抽離在以太洋中的意識送回身體,不再時時刻刻地緊盯考多利斯。

科摩羅的宴會廳,康拉德·科茲從未收拾在數日前的劇團首秀中,自天花板墜落的黑日水晶吊燈。如今,它依然破碎於大廳正中,晶瑩黑鑽散落遍地。血侯不吝於借此強調其在太陽教會衰落中至關重要的推動地位。

他垂眸斜靠在王座之中,不飲不食,漫不經心地環顧著整座華麗的廳堂,觀察著座下的眾多生命。

衣著華美的熙熙人群中,唯一的紅手套遺骸仆從分外顯眼。一直到這一日,曾經的女貴族仍然是王庭唯一被改造成功的侍從。這份結果並不能讓康拉德·科茲滿意。

宴會之主自然不可拂袖離去,遠離珠寶的碰撞與折扇的響聲;血侯黑眸神色沉沉,在心中構想著四道旋轉的基因螺旋。

一個家族的發言人擠過人群,單膝跪在科茲麵前,急切地訴說著他的請求。血侯在人聲鼎沸的廳堂內沉默地凝望靈族瘦削尖利的骨架,直到後者開始隱藏他的不安。

科茲露出一個隨意的笑容,招來一台甲殼上繪有閃電的深藍色塔羅斯引擎,從引擎的觸須中接過一把骨刀,俯身,在靈族蒼白的額頭上,雕刻出雙翼展於顱骨兩側的簡易紋章。

“王座將銘記你與你的家族。”科茲平靜地說,引擎為他取走沾血的骨刀,遞上清水與白巾,讓血侯在銀盆中洗淨本就清潔的雪色雙手。

血侯輕輕向陰影點頭,潛伏於暗影的受雇者身上瑩瑩的綠色斑紋一閃而過。

引擎們對自身的大材小用毫無抱怨,事實上,它們無知的心智中從未有過抗拒的閃光。

塔羅斯引擎端來一杯杯散發苦澀香氣的美酒,或漂浮、或拖行金屬的觸須,自如地遊動在長桌之間,在席位與席位之前傳遞。

宴會場地的兩側,高台陰影中的合唱團奏響典雅的器樂,由基因原體親自編曲的詠唱,帶著驚人的莊嚴與神聖,灑在寬廣的廳堂之內。

“讓飛艇下來,阿瓦塔!”

佩圖拉博趕在地下墳墓徹底被掩埋之前,以金屬的手抓住神劍殘片,另一隻手則拽住神殿邊緣的一條石梁,將自己沾滿塵土的機械身軀重重拋回地麵。

他實踐著他的計劃,在瓦爾神殿靜候三日,留給康拉德·科茲做好準備的時間,然後返回地表,主動引來瓦史托爾的注意。

笑神化身跳到布滿黑曜石碎片的地表。碎片被取走後,能量環境徹底失衡。此刻這些晶體已經被深厚的腐化氣息纏繞,幾乎化作一灘覆蓋整顆行星的粘稠泥沼。一大一小兩個近神之物,就這樣在考多利斯的表麵踩著熔融的碎石極速奔跑。

數秒之後,混沌的力量在神殿的殘留部分徹底爆發,黏膩的能量衝擊著脆弱的帷幕,炸出惡心的龐大黑暗空洞,貪婪吞噬著現實宇宙的物質。

連串的爆破從考多利斯內部爆發,不止神殿核心,更多的隆隆震動從地層深處開始傳導,震撼著考多利斯的多個板塊。

黑色閃電在昏暗的天空中撕裂出大量鋸齒,高溫烈火和熔融的碎石從板塊的縫隙中,被攪動的潮汐般的能量衝向高空。雲層深處,醜角飛艇左右閃躲,在雜亂而可怖的雷鳴中,尋找漆黑大地上兩個難以辨識的小點。

而康拉德·科茲麾下合唱團的聖樂依然清遠而寧靜,賦予世界適合靈性思考的安慰條件。歡宴持續三日,恰恰是休息的時間。

血侯離開王座,輕輕撣去長袍上或許存在的灰塵。午夜的色調凝聚在他親手裁剪並染色的厚重長袍中,帶有明亮的數道閃電紋路。一襲鮮紅披風垂在王者的身後,映襯他高貴無瑕的身軀。

他站起時,歡騰的宴會瞬息靜默,唯有悠揚的樂聲仍然縈繞不止。

“我的朋友們。”血侯平靜地說,向他的賓客舉起雙手。這地獄般的罪孽之都裏爬上來的午夜幽鬼,如何能不懂得何謂禮節的約束?不,他當然明白這一切,他將自己限製在禮貌和瘋狂的雙重邊際之間,“伱們對這場娛樂的宴會,是否感到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