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
莫爾斯的聲音更加遙遠,佩圖拉博加快動作,距離天空中的裂隙愈來愈近。
“回答我!”佩圖拉博咆哮道。
他沒有立即得到回應,隨後,他聽見一聲咬牙切齒的歎息:+我真是該死的欠了你們倆的……算了……+
多年來束縛在他身上的三道鎖鏈齊齊破碎,滂湃力量頓時充盈在他的四肢,無數知識穿透迷霧回歸他的大腦,補全了這些年構建的思維圖譜中近乎全部的缺口。
+你管我在哪!我不在你就不清醒了?你腦子呢,昨天拌著奶油塗你那該死的雜糧麵包上了?你看看你周圍,你要往哪坐啊?不怕那狗屁座椅把你紮死?+
佩圖拉博臉上通紅,他往後跌了一步,差點摔著。
他記得莫爾斯與他提過的奧林匹亞運動會,盡管莫爾斯從未借此正式地要求過什麼,但他想見一見那盛景。
他的目光所及之處,血的顏色向全部的亮處與暗處蔓延,明亮而蒼白的天空中,流雲黯淡如鏽蝕的黃銅,雲層邊緣流出粘稠的鮮血,自空中凝聚成無數條流動的血線,連接著天與地麵。
+好好打你的仗去!第一次出去打仗就半道上掉頭回家,開什麼玩笑呢?當小孩玩遊戲沙灘上堆沙雕呢,說不玩就不玩了?咳……你閑著也是閑著,趕緊把奧林匹亞給我統一了得了……+
“這些東西,”佩圖拉博看了一眼四周,不知該如何稱呼這反常的現象,“是因為我嗎?”
他見到火炮轟擊在堡壘之上,高溫與濃重的白煙從被攻破的堡壘內部轟然湧出,坦克的履帶壓過破碎的城池,炸彈與機槍將所有的阻攔清掃成流淌的血漿。硝煙高高燃進蒼穹,層層的城牆在爆炸聲中精準地破碎,巨大的石塊和金屬向內斷裂,最直觀的恐懼起源於武力。
為此,他要讓大地燃燒。
布帶徹底消失,佩圖拉博向下墜落,直到一道璀璨耀眼的金光從先前莫爾斯打開的裂口刺入黃沙,接替了漆黑布帶的任務。
+不是因為你行了吧!說起來他們還欠我東西,該死的,我都不知道我到底丟了什麼……+
“什麼?”
佩圖拉博見到更多的圖景。
佩圖拉博立即抓緊布帶,雖然沒怎麼練習過攀爬繩索,但當他抓住布條的第一刻,他就知道接下來該如何行動。
他摧毀著眼前的一切,以最輕而易舉的方式。
昏黃天空裏傳來先前那個嘮嘮叨叨的家夥的怒吼,佩圖拉博假裝什麼也沒聽見。
周圍的景象仍然是黃沙、鮮血和枯骨,他遍覽四周,沒看見那身他看了無數遍的黑袍子。
他一人已是恐怖的戰爭機器,他是一個史詩,一個英雄,一隻野獸。
“就說:你們打敗了卡爾迪斯、佩勒孔提亞,越過了艾瑞克斯、卡迪希亞、埃弗裏烏、瓦爾特,攻破了塞勒尼亞、索達利安、德爾克尼亞的堡壘;你們翻越了數不勝數的山巒,渡過一條又一條長河,履帶壓過數千裏的草地,炮口對準未有人打破的關隘。”
“我沒坐啊!你胡說八道,我沒坐上去!”
“莫爾斯!”他大喊。
+你有臉說你不想嗎?我平時怎麼教的你,你個小混蛋?讓你看見座位就坐?聽見別的玩意嗷嗷喊兩句就信?這就是我們偉大的智者佩圖拉博?+
“你教我什麼了?天天講謎語的……家夥!我都不知道那是什麼!”
沉默的軍營裏,有無數人喉頭一滾,因緊張而咬緊牙關。
地麵上,軍隊行進的陰影與遠處將要被他打碎的城牆相連,自陰影中探出枯骨的輪廓,黃褐氧化的骨碴替換路上的石子,又在暗紅的陰影裏凝固成道路。
他又離王座退開兩步,對其敬而遠之。
現在天空中的怒吼如雷霆震動。
“但我不會因此瞧不起洛科斯人,我的士兵。你們和哈爾孔的追隨者不同,你們的幸運與明智令你們選擇了我。當那些愚蠢的叛徒在城中被殺死、被屠戮,而你們!在跟隨我去勝利!去征服!”
+別讓我知道你本來想用哪個詞,混小子。+
“你……”佩圖拉博吸了口氣,敢怒不敢言。“你來幹嘛!”
“知道!”士兵的高呼如同海的怒吼,“這是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