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窗外,抬眼隻見暗黃的燈光搖曳在夜雨裏,顯得孤寂又蕭瑟。
林歸雪收拾好東西之後,換了一件棉質裏衣,倚靠在窗邊,靜靜的看著窗外那一抹燭影。
真好啊。
她終於離開了困住她前半生的宅院,有了屬於自己的自由的生活。
籠中雀逃脫了牢籠,回到了屬於它的森林,從此天高海闊,任鳥飛。
天邊漸漸地亮起來,好像誰在淡青色的天畔抹上了一層粉紅色,在粉紅色下麵隱藏著無數道金光。
三月的陽光帶著些許暖意,穿過窗戶強勢的闖了進來,照在床上的人臉上,整個屋子亮堂堂的。
唔——
林歸雪醒來時,刺眼的陽光直直射在她臉上,她眯著眼打量著四周。
空曠的屋子內,家具有序陳列著,紫色的帷幔,漆黑的桌子,視線上移,隻能看清陽光下一粒粒的塵埃。
林歸雪靜默了良久,才想起來,她已經不在林府了。
她起身坐在鏡子前,鏡子裏的人明眸皓齒,容貌昳麗。
眉目如畫,唇色殷紅。
林歸雪望著鏡子中的那張臉,嘴角勾起一抹譏諷。
剛去上京城時,她曾因為這張臉,差點被林如海獻給一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做小妾。
她雖抵死不從,但無濟於事,後來不知怎的,林如海突然改了主意,才變成了那個上京城有名的冷麵閻王。
心狠手辣,殺人如麻。
林歸雪摸著這張臉,突然沒了上妝的心思,她將烏黑的發絲用發帶隨意綁起,用一根樣式簡單的銀簪固定,隨意的披在身後。
……
沈霧呆呆的坐在床頭,直勾勾的盯著窗外。
他已經維持這個動作好幾個時辰了,可他卻不覺得累,也不覺得膩,直到屋外響起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他才收回視線。
“沈霧,我進來了。”
嘎吱一聲,林歸雪推開房門大步走了進來,她將手中的飯菜放在桌子上,又轉身去打了盆水。
從始至終,沈霧都是呆呆的坐在床頭,一瞬不瞬的盯著她。
漆黑的眸子讓人看不出絲毫情緒,秀美俊俏的臉上平淡無波,就像一個沒有人氣的精美人偶,漂亮卻沒有靈氣。
“來,洗臉,”林歸雪將擰幹的帕子遞給沈霧,沈霧卻一臉茫然的看著她,不知所措。
“這是什麼?”他問。
林歸雪疑惑轉頭,深深的打量著他,見他眼中的迷茫不似作假,這才歎了口氣。
“手帕,洗臉用的,就像這樣。”
柔軟溫熱的帕子拂過臉頰,將臉上的汙穢洗刷幹淨。
鼻尖那股縈繞的香氣四溢,少女的臉頰近在咫尺,未施粉黛的臉白皙細膩,帶著淡淡的粉色,紅潤的唇粉粉的,像是水蜜桃般誘人。
沈霧隻看了一眼,便飛快的低下了頭,不敢再看。
他在心裏告誡自己,隻是朋友。
可是,胸膛那劇烈起伏的心跳和悄然紅透的耳尖卻在瘋狂述說著悸動的愛意。
占有和掠奪,往往隻在一瞬。
林歸雪將所有飯菜擺好後,坐到了沈霧對麵。
她吃飯吃的少,所以很快就吃完了。
她支著腦袋,靜靜的看著沈霧。
看沈霧吃飯其實是一種享受,他不挑食,不管是什麼菜他都吃的很香,一點也不做作,反而看上去十分舒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