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醉了，他的脊背卻依舊坐得很直。
隻是麵上時不時會露出些行雲尚往日裏見不到的笑容，正和浮雲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
就這樣過去了兩個時辰，從天邊晚霞喝到了繁星點點。
最先喝倒的人竟是一開始吵著要喝趴所有人的浮雲，楚千山就和信雲煙坐在桌前相視一笑。
知道也差不多了，於是在打過招呼後各自朝各自殿中而去。
鶴江扶著浮雲已經走遠，行雲尚用餘光看著自己身側依舊步伐沉穩的男人。
有些羨慕的往他們那邊瞟了一眼，但又很快收回目光朝信雲煙開口輕喚道。
“師尊。”
“嗯。”
信雲煙聽少年在喚自己，偏頭看過去。
就見澄澈月光下，少年正用那雙烏亮的眼眸靜靜注視著自己。
有一瞬間信雲煙好似從少年人的眸底讀懂些什麼，但借著酒精的暈勁他又很快晃神了片刻。
再回神去看時少年已經別開了目光，信雲煙垂眸，唇角掛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淺笑。
當真是喝的多，出現幻覺了。
熱湯洗漱後，信雲煙解開外袍將發尾蒸幹，借著酒勁蒸騰側身躺在柔軟的床褥之中，下意識將身體蜷了起來。
入夢。
柔白的花瓣在青山間紛飛，他腳踏在青石地麵上，仰頭看天邊那輪明月。
身後忽然傳來微弱的腳步聲，卻因四下寂靜顯得格外明顯。
那人手提一盞燈火緩步而來，將外袍輕輕披在了他身上。
“師尊，睡不著嗎？”
夢中的他沒有回頭去看，隻是微微頷首，繼續看著空中那輪明月出神。
“今夜月色很美，你既然來了，就再同為師看一會兒吧。”
......
悲傷與悵然漫上心頭，信雲煙再次緩緩睜眼。
這次夢境內容不再那麼模糊，卻也沒叫他有多放在心上。
全當是這些日疲累，腦中思緒繁雜才會如此罷了。
隻是感覺有些奇怪，他隨手摸了摸腹部。
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已經平躺過來，身上還蓋著層薄薄被褥。
估摸已經到了夜深時刻，外頭寂靜無聲，殿內更是昏暗冷清。
不知怎地，信雲煙就這般抬臂捂住眼睛，腦海中不住回想起多日前的遭遇和與少年相處的點點滴滴。
竟是睡意全無。
窗外月下悄然閃過一人身影，卻在下一刻消失得無聲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