縮在角落草堆裏的人似乎也察覺到了廟中除自己外的存在。
稚嫩而又帶著些鼻音的聲音怯怯響起。
“是誰？”
一個頭發長而淩亂的小小身影自幹草堆中探出頭來，烏亮亮的眼睛朝廟門口望去。
視線未在麵前的行雲尚身上停留片刻，就好像根本看不見他似的。
行雲尚緩緩蹲下身，沉默的與身高還未長至自己腰間的瘦弱小少年對視。
看著那張尚且稚嫩卻萬分熟悉的精致麵龐，行雲尚在心疼之餘更多是不解。
在他的印象中師尊一直都是強大而又沉穩的。
以至於行雲尚根本未曾設想過師尊小時的處境竟是這般。
一個人縮在這方小小破廟裏應該很寂寞吧，外頭天寒地凍吃不飽也穿不暖。
師尊究竟是怎樣才挨過來的呢。
想著行雲尚便不自覺伸出手，小心翼翼得輕輕摩挲了下小少年白皙臉側被凍得紅彤彤的皮膚。
少年被觸碰到的瞬間卻像是突然間受到了驚嚇一般猛地退後數步。
渾身緊繃作出一副防備的姿態。
“你是誰，是人還是鬼？”
他顫抖著聲音用那雙生滿凍瘡的手護在胸前，把自己縮成一團怯怯的重新縮回角落裏。
行雲尚沒想到會發生這種狀況，氣憤自己莽撞之餘連忙上前幾步蹲下身來。
盡量壓低聲音用最輕柔的語氣問道。
“你看不見我嗎？”
縮在角落中的信雲煙聽到聲音後微微睜大了眼，可憐兮兮的看著前方搖了搖頭。
“我看不見，所以你是鬼對嗎？”
行雲尚沉默一瞬，而後將手放在小少年頭頂猶如他往昔對自己那般輕輕揉了揉。
唇角勾起一抹溫柔的笑意。
“沒錯但你別怕，我是好鬼，不吃小孩兒的。”
信雲煙感受到頭頂輕柔的撫摸，這是他平生感受到的第一份溫暖。
心中的害怕漸漸被平息。
眼中有淚光湧動，他試探的伸出凍得通紅的小手朝前方摸去。
正正好摸上了行雲尚的臉側，這個人暖暖的。
他顫抖著縮了下手，而後鼓起勇氣再次摸了摸。
“哥哥，我相信你是好鬼，那你答應留下來陪陪我可以嗎？”
行雲尚認真點頭而後將身子俯低些許，任由他撫摸自己的臉和頭發。
“好，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今年多大了，爹娘又在哪裏？”
信雲煙手上撫摸的動作一頓，像是在思考他問得話是什麼意思。
最後表情失落的搖搖頭，“我不記得了。”
行雲尚眼神更加柔軟，用雙手攏住他凍得冰涼的手慢慢捂著，將身上的熱意傳給他。
他也嚐試過將自己身上的衣袍脫下蓋裹在少年身上，可都每每都穿過少年的身體掉落在地上。
“那你知道自己叫什麼名字嗎？”
小少年睜著那雙烏亮的大眼仔細想了想模樣可愛極了。
但最終他還是搖了搖頭，“不記得。”
就在此時行雲尚眼尖的發現了他脖間掛著的一枚玉佩上似乎刻著幾個小字。
“可以讓我看看你脖子上掛著的東西嗎？”
小少年聽此對他毫不設防的點了點頭笑道，好。
說罷便直接取下捧在手心之中給他看，還不忘問一句。
“哥哥這樣你可以看見嗎，這上麵寫著什麼？”
潔白溫潤的玉石上的確寫了三個字。
行雲尚輕輕揉揉他的腦袋，唇角勾起一抹極其溫柔的笑，如實告訴他。
“這上麵寫了你的名字，信雲煙。”
小少年不可思議的慢慢瞪大了眼睛，麵上展露這個年紀該有的天真爛漫的笑容。
“原來這就是我的名字謝謝哥哥，我記住了，我叫信雲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