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市第二人民醫院
“齊零，這是你父母的死亡報告書，你看看沒有問題的話，就在右下角簽字吧。”
四十多歲的醫生看著眼前不大的青年，眼底流露出深深的惋惜。
“生老病死，人各有命，你……也別太難過了。”
齊零接過醫生手中的死亡報告書，簡單的翻閱幾下，覺得沒什麼問題，便在右下角寫上自己的名字。
“謝謝王醫生，流程還有要走的嗎？沒有的話，時間也不早了，我還得回家給奶奶做飯。”
齊零嘴角帶著笑容，將手中的死亡報告書遞給王醫生。
見王醫生半天不接，他將報告書放在身旁的前台上，就要轉身離開。
王醫生回過神來，見齊零要走，他下意識拽住齊零的胳膊，嘴裏磕磕絆絆說道:
“等等，你…你父母的骨灰記得一周後來取。”
齊零回頭，笑著說:
“好。”
齊零走後，王言怔怔地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半天沒有動作。
“王醫生？王醫生？”
前台的護士叫了幾遍，王言這才像驚醒一樣，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王醫生，剛剛那個男生可真是個怪胎啊，父母一夜之間慘死，他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而且還衝著你笑，他是不是這……有問題？”
護士指了指腦袋，意思不言而喻。
王言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他嗬斥道:
“你的醫德都去哪了，有些事情不是我們能夠惡意揣測的，事情沒有發生在自己身上，更不能妄自菲薄，而且齊零這孩子，他隻是命苦罷了。”
護士明白自己說錯了話，她訕訕地低下了頭，沒再說什麼，坐回工位上繼續工作。
王言話重了些，他無奈的歎口氣，隻是想為這孩子多辯解幾句。
不過有一點護士說的沒錯，齊零這個孩子的確是個怪胎，一個從出生起就沒有感情的怪胎。
……
齊零自從爺爺去世後，他的嘴角就一直掛著笑容，雖然他並不理解為什麼要這麼做，隻知道爺爺告訴他，遇到別人多笑笑，就會受人喜歡，不人被欺負。
這麼多年來，他終於學會笑了，也一直這樣笑著。
在爺爺的葬禮上也是，在學校裏也是，以及現在也是。
“齊零來了！中午打算給奶奶做什麼飯呀，看看叔的這些蔬菜，都是挑好的，從早上就給你留著，你看看需要什麼，給叔說，別客氣。”
從醫院回來快到兩點了，菜市場上買菜的人不見幾個，有些賣菜的大叔大嬸已經躺在躺椅上開始休息。
五十多歲的李叔正收拾菜攤，餘光瞟見菜市場門口來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趕忙起身從菜台子底下掏出一籮筐的蔬菜，放在齊零麵前，有些緊張的搓了搓手。
其他人聽見李叔這麼一嗓子吼，瞅見是齊零來了，紛紛帶著自家最好的蔬菜和禽肉將齊零圍起來了。
昨天晚上齊零父母一夜慘死的事情，一早上傳遍了整個菜市場，大家唏噓一場，都為這麼孝順的孩子感到惋惜。
說到底，齊零是這裏所有大叔大嬸看著長大的，他們早已把他當成半個自己的孩子，可如今發生了這種事情，他們在怎麼心疼齊零也隻能裝作和平時一樣，不敢在他麵前提及此事，怕傷了這孩子的心。
“那個小零啊，你家裏的事情我們都聽說了，阿嬸們嘴笨，你看看這些東西，都拿著吧。”
“你父母的事情，要我說都是因果報應，要不是小零的父母當初那麼對小零，今天也不會發生這種事情，真是造孽啊！”
“好了王嬸，不要當著孩子麵前說這些，人都已經死了，左右來說，受苦的都是小零這孩子，哎。”
“做那麼高的官，連自己父母孩子都不管，這種人和畜生有啥區別，要不是咱們這麼多年幫襯著，小零和他奶奶早就餓死了，真是畜生不如。”
還沒等齊零說什麼，一群四五十歲的叔叔嬸嬸七嘴八舌的又開始說了起來。
齊零笑著聽他們聊八卦，聽的津津有味，叔叔嬸嬸說到激動處，他還配合著認可的點點頭。
不知過了多久，一群人終於想起了小零，一臉訕訕的將東西放下安慰幾句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