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很模糊的片段。我的靈,飄在屋子上空的一個小角落,靜靜的看著下方一個小婦人抱著一個小娃娃在喂奶,嘴裏還哼著小曲,身邊是七十年代期最奢侈的“三洋”,“三洋”在那個年代就是用來聽廣播放音樂的。裏麵放的是,那個年代最流行鄧麗君的磁帶,屋裏的擺設很陳舊……
這個片段,在我的腦海裏一直存在著,我不確定,那個小婦人為何讓我覺得如此的親切,我堅定的知道她是媽媽!以至於在我三歲,莫名其妙被送出去,寄養啦兩年喊別人媽媽後回家,周圍親朋好友圍觀我笑話我,說小鎮媽媽不是親媽,城裏那個才是我有錢的媽媽,讓我回去找他們,不要呆這裏。我依然確信,他們說謊逗我,這裏就是我家!
在我童年裏,印象很深刻的還有我那外婆,她對我總是笑容可掬,親切溫柔,給了我少有的溫暖。我知道,我在她身邊是安全的,是被愛著無條件接納著的,但是很可惜的是在我三十六歲新冠那年她去世啦。而我連最後一麵也沒見到她,我一遍一遍的回想過往,想象如果我在,她會跟我說些什麼。至今,我依然無法釋懷,在無人的深夜裏我會想她想得嚎啕大哭,她是我心底最溫柔的存在。
對於外婆,在得知她去世之前,我曾做過一個夢,我夢見我預知啦,她的離世,我不在。於是我為了最後見她一麵,跑去啦地府找她,我還有很多話要跟她說,地府上有很多小鬼,他們麵如死灰的排著隊,往奈何橋上走著,我在鬼群裏怎麼也尋不到她的身影,我很失望很焦急,這時有個聲音告訴我,她不在這裏,我就心安啦,於是我醒啦!
外婆去世後我去送她,那時候新冠還很嚴重,到處是病毒,我下了動車排啦好長的隊伍來回倒了幾趟車,終於在外婆下葬前一天晚上趕到啦,外婆就在那小小的棺木裏躺著,她為自己早早準備的木紋棺木都沒看見,隻有殯儀館租借而來的透明水晶棺,外婆穿戴整齊,整個人變得很小,毫無生氣。
被子蓋在啦鼻子上方,很窒息,我仔仔細細的觀察啦,我想記住外婆最後的樣子,她已經瘦得脫像啦,眼睛半眯著沒有完全閉合,我著實也是嚇了一跳,但是很快鎮定這是外婆,我最親的人。但是我卻沒有半點悲傷,也哭不出來,我看見的隻有無盡的悲涼,幾個舅舅仿佛很是開心,都在打著牌笑著,鬧著,估計也隻有我們幾個從小在外婆身邊長大的外孫女心裏難過吧!
第二天送葬,幾個表姐,孫子輩的哭唧唧,而我一下也哭不出來,我心理想,我要外婆快快樂樂的走,眼淚聽說不能流,不然走的人不安心。也是這一次的經曆讓我明白,哭出來其實才是接受了去世,我心底壓根沒有接受這個外婆去世的事實,已至於日後隻要想起外婆,就悲傷得不能自己,讓自己長時間抑鬱走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