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色的天空與無邊無際的海水連接至遠方。

海豚時不時躍出水麵,一艘巨大的遊輪行駛在海麵上。

今年是尋找許連枝的第五年。

林翎好像瘋了。

他一聽說有人在這艘遊輪的終點見過許連枝,馬上就買票上來了。

內心的疲憊感使他疏於打理外表,長長的頭發打卷,胡須茂密得像森林,早已看不出幾年前社會精英的模樣。

他拋下了一切,隻為尋找到她。

林翎低頭看著手裏泛黃的信紙,隻有零星幾個大字——你們好好活著,我走了。

他不相信,許連枝死了。

絕對不可能。

許連枝可能不知道,她好幾次在睡夢中說了夢話,嚷嚷著要回家,回屬於她的世界。

這裏不是她的家嗎?

那她的家在哪裏?

為什麼她總是好像提前預料到她快要死去這件事。

“林翎!”

船長叫了一聲,揚了揚手中的叉子,“過來吃飯了。”

林翎折好信紙,小心翼翼地塞進褲兜裏。

這不是簡單的一封信,這是他一直堅持下去的信念。

他堅信,許連枝一定還在世界上的某一個角落活著。

隻是他還沒找到而已。

“你小子,多吃兩口,餓得麵黃肌瘦的。”

船長難得地多說了幾句,這艘船是貨船,所以幾乎沒什麼人,要不是林翎給的錢多,他都不帶他的。

他還以為能有個活人說說話打發時間呢,結果他天天坐在船頭看大海,一句話也不說。

“嗯。”

林翎嗯了一聲,看到桌上的紅燒魚,突然止住了筷子,腦海裏閃過一些回憶。

“啊—這裏的海魚還能吃,我們那裏的海魚都吃不了了。”

許連枝喃喃道,又抬頭看了他一眼,以為他沒聽到。

這個世上哪裏不能吃海魚?

林翎不知道,他卻直覺到,她說的好像不是他生活的這個世界。

“林翎,這是誰?”

許連枝指了指床台的相框,林翎瞥了一眼,“我哥,但是他已經去世了。”

“哦—對不起,提起你傷心事了。”

“沒關係。”

反正也是他設計丟進大海的。

那時的他卻沒想到,他後來的某一天也會很長一段時間漂流在海上。

“小子,你去睡會兒,今晚上應該就可以靠岸了,到時候我去叫你。”

船長喊了一聲,林翎像木頭樁子似的,坐在船頭一動不動。

“害,真是個瓜娃子。”

船長歎了口氣,不再管他了。

日頭大,太陽曬得人口幹舌燥,林翎擦了擦汗水,感覺他快要曬中暑了,於是決定去船艙裏歇口氣再出來。

不知道睡了多久,被一道驚雷劈醒了。

林翎猛的從床上坐起來,推開門一看,門外黑雲滾滾,閃電夾雜著雷聲不停落下,船也左搖右晃,好似下一刻就翻了,海浪拍打著船身,狂風呼嘯猶如鬼哭狼嚎。

“林翎!你進去!”

船長冒著暴風雨在收船帆,這雨來得太突然,沒有提前準備。

雨水像彈珠一樣砸在身上,他眼睛都睜不開。

手裏的繩子差點就掙脫了,一雙大手突然伸過來捏緊了。

是林翎。

“你進去待著,不然會死的。”

船長畢竟收了錢,還是要保障他的安危的。

“再不收帆,船翻了都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