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冬,
此刻正值傍晚時分。
稻城縣三神山地域,陰霾的天空一片灰暗,隻有點點微光從連綿成片的厚厚烏雲中穿透而出,仿佛剛從無邊地獄逃出的幸存者般降下世間。
狂風裹著鵝毛大雪“呼”“呼”“呼”的從天上飄落下來,不斷的堆積在雪白大地上,
風聲呼嘯,飽含了十月的悲歎和不甘在此刻化作奇妙交響曲回蕩在這片地域。
大地朦朧,而真正引人注目的還是屹立在群群山林中的三座巨山,三座神山高聳入雲好似貫徹天地的通天之柱,觸目驚心,
暴風雪刮了好幾天,給三山到處留下了白白印記,可即便如此,被風雪掩蓋的神山那古老滄桑的氣息,依舊如實質般飄蕩在空氣之中,讓觀望之人產生莫名的窒息感。
三座大山依次排列形似天然的冰窖,結合天空上撒落下的微弱光芒能大致勾勒出三神山的樣貌,這等風景像是潑墨宣紙上的山水名畫般層層分明。
此時就在主峰的山腰處,一個黑色的身影正艱難爬服在凹凸不平的山崖夾縫內大口的喘息著粗氣,看清了是一個身著黑色破爛羽絨服的少年,他年齡不大看起來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身體因寒冷痙攣成一坨,
風雪不斷的從四麵八方吹來,穿過他破舊的黑色羽絨服一點點榨取著他的體溫,使他本就缺少生氣的臉頰變得更加蒼白起來,似乎是習慣了這個樣子。
良久後他順著山崖望向上方那還有段不小距離才能到達的山頂,又回頭目光絕望的盯向深不見底的山崖下方,
此刻的他臨近崩潰邊緣,那生死之間徘徊的感受隻有他自己才知道,山頂有什麼都還不清楚,下麵又是要人命的懸崖峭壁,
爬上去可能活下來可是他現在已經筋疲力盡隻想閉上眼睛休息,
這樣想著抓住岩石的手有了些鬆動了,迷茫的他好想就這麼直接鬆開手。
放手嗎好像死了就不會這麼累了,死了就能夠解脫了。
少年的意識開始變得模糊不定,眼神漸漸發散“這麼死了,哈哈哈……倒也還不錯,放手落下去,過不了多久搜救隊的人就會在下麵看見我的屍體,那個時候恐怕已經凍成了大冰雕,
然後頭天電視上就會播出,一個自以為是的高中生為了登上三神山主峰因風雪過大而失足滑落下山崖不幸摔死,這樣聽起來好像還蠻熱血的嘛”
隻是!這都是假的!
少年想著,頓時布滿了血絲的雙目迅速收縮,胸口劇烈起伏呼吸急促,強烈的悲憤感蔓延全身,讓他止不住的顫抖,原本有一絲鬆懈的雙手立馬再次抓緊,
“這憑什麼,憑什麼要我死,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啊,就因為我是個孤兒你們就這麼對我,就連我作為人活下去的權利都要剝奪,就連老天爺你也不肯放過我嗎”
他聲嘶力竭的吼叫聲逐漸變得低沉可憐,像是一條卑微的蟲子在祈求著上帝的寬恕,淚珠如雨水般從通紅的眼眶中滑落,那被風雪吹刮的蒼白臉龐寫滿了不甘和悲憐。
此刻兩雙抓住山岩的破爛凍手不斷用力握緊,猩紅血液再次從傷口中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