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未見過體型如此巨大的狐狸,看著就跟一頭牛犢子似的,赤紅著雙眼凶狠異常。
它們就在窗外扭打纏鬥,身體時不時撞在那老舊的土坯牆上,我能感覺到整間房子都在晃動,有種隨時都會倒塌的錯覺。
透過木窗縫隙,隱約能看到兩道影子不住的晃動,陣陣嘶吼讓我恐懼萬分,整個人縮在角落中瑟瑟發抖,長這麼大,我頭一次感覺自己距離死亡如此的接近。
一晚上我都不敢閉眼,強迫著自己保持清醒,生怕睡著後就再也醒不過來,哪怕深夜時分雨停了下來,天空也不再有悶雷聲,就連門外那兩隻狐狸也失去了蹤影,可我依舊不敢入睡,就這麼縮在角落裏,雙眼直勾勾的瞅著房門。
不知不覺間,晨光透過木窗縫隙灑進房間,屋外傳來清脆鳥鳴,一輪耀日爬上遠方山頭,照亮了這片被暴雨摧殘過的大地,一看就知道,今天會是個好天氣。
房門咯吱一聲被人給推開,突如其來的光亮讓我的眼睛稍稍有些不適應,下意識的抬手遮了遮,待到眼睛緩過來後,才把手放下,抬眼瞅了過去。
門外院子裏堆滿了散亂的樹枝落葉,積水估計已經足以漫過腳踝,想等它消下去,怕是得半天時間。
一身淺色布衣的文秀端著木盆走了進來,看到我整個人縮在角落裏,文秀似乎一點都不意外,臉上帶著迷人的微笑向我走來,放下木盆後,扶著我回到床上,還幫我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
“小哥莫要害怕,南方氣候變化莫測,這種雷雨天氣算是常態,習慣了就好。”
說著,文秀那如同秋水般的眸子柔情似水的注視著我,玉手在我身上遊走,脫去了我因為緊挨著牆,此時已經髒兮兮的上衣。
“先脫下來,待會我幫你洗洗,小哥昨晚應當沒怎麼合眼,瞧你這疲憊模樣,讓人甚是心疼。”
“你且好生歇息,安心養傷。”
聽著這酥軟溫柔的安慰,我真想抱著她痛哭一陣,太嚇人了,真的太嚇人了。
這深山老林的野獸實在太多,連狐狸都能長到牛犢子大,很難想象文秀母女倆這些年是怎麼過的。
眼角有些濕潤,我抱緊了薄被,瞅著床邊這位嫵媚動人的大姐姐,憋了好久,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文秀姐,昨晚你看到那兩隻狐狸了沒?”
文秀抬手摸了摸我因為害怕而蒼白的臉,輕歎一聲說道:“自是看到了,它們並非第一次闖進村子裏。”
頓了頓,文秀有些遲疑,好一會才輕聲說道:“其實你不必害怕,那兩隻狐狸不吃人,不會害你,它們隻是受到了驚嚇。”
“如果是山裏麵其他野獸,那就不好說了。”
我渾身都止不住的顫抖,艱難的咽了口唾沫,感覺有些口幹舌燥:“可它們也太大了,我從未見過那麼大的狐狸,這山裏的野獸都這樣?”
文秀笑眯了眼,十分篤定的點了點頭:“差不多,深山老林人煙稀少,一年半載也見不到一個外人,所以你沒事莫要出門,最多就在院子裏坐坐,外麵很危險。”
她說這話時給我一種嚇唬小孩的感覺,讓我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隻是有了昨晚的遭遇,我沒法不將她的話當回事,這地方狐狸都能長這麼大,鬼知道其他野獸會有多離譜。
文秀出門之後,我實在困得緊,緊繃的神經突然放鬆,很快便沉沉睡去。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門開的時候,我就睜開了雙眼,恰好對上了文秀那雙如秋水般的眸子。
她端著一碗粥和一根煮熟的玉米,青隸的生活條件差,母女倆看模樣平時也都是清湯寡水的,作為客人,我自然不能露出嫌棄的臉色。
況且有東西吃已經很不錯了,道了聲謝,我接過碗將裏麵的粥喝完,然後抓著玉米就啃,文秀全程就在床邊笑眯眯的看著。
昨晚仿佛就隻是一場夢,這個女人似乎經曆過很多次,壓根就沒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