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嘚!馬來呀!黑夜裏殺的我人困馬乏,西北風吹得我透甲如冰……”
林鴻一手端著熱氣騰騰飯菜,一手端著碗筷,走到門口,屋裏傳來了一聲破鑼一般的嗓音,用手肘推開屋門。
“老頭,塞飯了,你說說你倆,一出去就十天半月不回來,一回來跟要死了似的,啥都要我伺候,就差廁所也我替你們上了,這麼大歲數了,還成天瞎跑,老實兒待著得了。”
人未到,聲先至。
林鴻把飯菜放在桌子上,不耐煩的看著床上躺著的老頭,使勁兒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
“咦,哪裏偷來的收音機,就你這破嗓子還唱淤泥河呢啊?別糟踐我的偶像哈。”林鴻眼角一撇,發現了床上的收音機,拿在手裏捅咕起來。
老頭愜意的躺在一張古香古色的床榻上,翹著二郎腿,眼睛半眯著,手在床上有節奏的打著拍子,很是享受。
說是老頭,其實他也不過五十多歲,隻是長的顯老了一點,頭發發白還有些稀疏,臉上布滿褶子,灰破的道袍隨意的披在身上,顯得邋裏邋遢。
“放那吧,一天讓你幹點活嘰嘰歪歪的,別忘了你從小可是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的,那時候你還小,我……”
“你可拉倒吧,什麼時候你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我了,我聽說這些不都是山下王寡婦幹的嗎,別往自己頭上戴高帽。”林鴻不耐煩的揮揮手打斷他的話,放下收音機,靠著床榻的柱子,抱著胳膊鄙夷的看著他。
老頭忽然坐了起來,用手顫顫巍巍的指著林鴻,嘴唇囉嗦著,“小王八蛋呐,老子沒管你的生活,但你這一身本事是不是老子教的,現在翅膀硬了,想欺師滅祖了是不是?”
林鴻聞言不屑的撇撇嘴,顯然對老頭這演技已經司空見慣了,“演,你接著給我演,你哪教我一身本事了?你頂多占一分,老光棍子算得上是兩分,那些道藏占兩分,剩下那一半,是本公子天資聰慧。”說完還得意的仰了仰脖子。
林鴻自打記事起就一直跟隨老頭和老光棍子在道觀裏生活,很少外出,隻有一宗道術學會,才由一人帶他下山,讓他練手。
林鴻記得第一次抓鬼的時候,應該是十二三的年紀,那次是由老光棍子帶著他,本來出發前想的很是美好,遇見了鬼,先這樣,再那樣,最後再這樣,就解決了。
可是那鬼魂一現身,林鴻立刻就被嚇麻爪了,所學的道術頃刻間忘的一幹二淨,大腦一片空白,手腳不聽使喚,身體如篩糠一般抖個不停,縱使老光棍子在身旁站著,他也是‘媽呀’一聲,手腳並用的往後爬去。
要不是老光棍子拽著他腿,估計他都能一口氣爬回道觀!
後來是老光棍子威逼利誘,外加言語恐嚇,這才哆哆嗦嗦的用了幾招,恐懼在心,道術的威力發揮出來不過二三,沒對那鬼魂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最後還是老光棍子出手解決的,回來的路上數落了他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