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火瞪了白悟一眼,有點沮喪。
悅來客棧的廳內了無一人,除了那名年邁的掌櫃。
掌櫃已把白悟忘記,但齊茂卻熟得不要不要的,他直接把目光掠過白悟,落在了齊茂身上,馬上衝出櫃台,驚喜萬分喊道:“齊百夫長,多日不見,聽說你進入了離宮高就,今日怎麼有空來了?”
齊茂剛要作答,白悟咳嗽一聲。
齊茂忙道:“這位是藥膳監監長白大人。”
老掌櫃見多識廣,從未聽說過大秦國有這樣一個部門,加上白悟衣著普通,總認為藥膳監是個底層的小機構,就根本沒把白悟放在眼裏,繼續走近齊茂,與他套起了近乎。
“齊百夫長,本店新到了一批草原上的牛肉,要不今天中午別走了,打個牙祭?”
齊茂謹慎地敷衍了一句:“到時再說吧。”說完硬拽著掌櫃來到白悟身旁:“藥膳監是太後欽點剛剛成立的官衙,白大人的祿秩乃是右庶長。”
老掌櫃隻覺得腦瓜子嗡嗡的,慌不迭深深作了一揖:“草民見過白大人。”
白悟挺了挺身板,把手背在身後,趾高氣昂說道:“掌櫃的,你這店裏原先住的趙國的叫若魚和雷丹的兩位客旅還在嗎?”
掌櫃的隻是把目光在白悟臉上稍稍停留了一會兒,便想起了這個人,加上若魚囑咐了他一件事的緣故,掌櫃的記憶猶如泉湧,脫口道:“您是白大師?”
“是的,我是白大人!”
掌櫃快步進了櫃台,不知從什麼地方翻出一卷竹簡,一邊遞給白悟一邊說道:“白大人來的真不巧,昨天兩位趙國客旅才剛剛退房,不過,那名叫若魚的女子特地指名道姓讓老朽把這竹簡轉交給白大師……白大人。”
白悟接過竹簡。
竹簡上麵用木板覆蓋,封有“緘”,還加固了封泥,隻是封泥上並未像官方往來的文書那樣封有印章。
白悟並未馬上拆封,抬頭又問:“若魚姑娘又怎知本大人一定會來,她原話怎麼說的?”
掌櫃想了想道:“她交給我這卷竹簡時說,若白大師與她有緣的話,定然會來此覓她,若見不到白大師,說明緣分沒到,自她走後一個月,我可以自行把這卷竹簡燒了。”
白悟心中一蕩,迫切又問:“若魚姑娘退房時有沒有說過接下來她會去哪裏?”
掌櫃搖頭。
“好吧,咱們走!”白悟把竹簡夾在胳膊間,才走到門口,想起了什麼,連忙回頭又道:“掌櫃的,你方才說你店裏新來了一批草原牛肉?”
掌櫃連連點頭。
“日中時分,我會帶上七八位來本店小酌,你提前準備些酒菜,對了,我們藥膳監的官邸就設在你這家店的斜對麵,以後掌櫃得空不妨去我那裏竄竄門!還有,你這家店的菜品我嚐過一次,味道尚可,以後本大人時不時會光顧一下,你可得提高服務水平!”
“右庶長能夠光臨鄙店,蓬蓽生輝,我求還求不來呢!白大人放心,本店的幾位小廝我會吩咐下去,隻要白大人來,定然奉為上賓!”
白悟滿意地點頭,踱步來到榆樹旁,忽然又有一件事情被他惦記。
趨步回到店內,白悟嚴肅問道:“掌櫃的,本店可以簽單嗎?”
“欠單?”掌櫃小心翼翼道,“白大人應該知道,本店所有的營收在當日就得上交,欠單從未有過先例,恐不好辦。”
白悟明白對方理解錯誤,更正道:“掌櫃誤解,本大人所說的是簽單而不是欠單,就是每次我或我的部下甚至是我的好友客戶什麼的,隻要來你店裏消費,你隻需準備一份賬簿,把每次所花費錢數登記入冊,由我的人簽字畫押後即刻生效,每月一清,月末我自然會讓我藥膳監的司會來此統一結算,如此一來,豈不既省事又方便?”
掌櫃猶猶豫豫道:“辦法是個好辦法,不過容我向上頭申請,是否可行白大人等我答複。”
“那有勞掌櫃彙報一下,如此法得以仿效,”必將增益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