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劫後餘生-繈褓嬰孩命運多舛,歎世間還是好人多(1 / 1)

子時剛過,緋兒悄悄潛入永福居。

永福居東廂房內,乳娘剛剛喂完奶,把孩子放在搖籃裏,孩子睡著了,非常可愛。那小模樣非常可愛。紅紅的臉蛋跟蘋果一樣。

緋兒知道子初喂完奶,乳娘再次喂就得是醜正時分。她靜靜等了片刻,趴在窗下聽屋裏動靜。裏麵鴉雀無聲,乳娘應該已睡。

緋兒悄悄用事先準備好的一塊鐵片把門閂頂開,躡手躡腳走進內室。孩子睡的香甜,乳娘在旁邊也沉沉的睡著。緋兒輕輕的把嬰兒從搖籃裏抱出,彎著身奔門外溜去。出了東廂房便直奔垂花門。

整個沈府都在睡夢中,隻有一個人還未睡。因大奶奶剛剛產子,身體虛弱。巧香便伺候大奶奶服用蘇大夫所開的溫補調理的藥膳,伺候完畢已到半夜,加之明兒一早的藥膳還要備出來,巧香忙到深夜才拖著疲累的身體往永福居放下回去。

剛到廊下便看到有人抱著什麼東西往垂花門方向跑去。她很是疑惑,這個時間除了守夜的更夫,大家都應該早已休息,這麼晚了是誰還在院中走動。

她疑惑不解,跟在那人身後兩丈的距離,觀察他要去哪裏。

到了西角門,巧香借著月光發現竟然是二姨奶奶的婢女緋兒,她懷裏所抱的竟然是大奶奶剛剛生下來的嬰孩。她大吃一驚,剛想上前質問,忽見角門打開,探出一個頭來,無法看清是誰,隻知是個男子。隻見那男子接過嬰孩關上角門。緋兒左顧右盼了一番,往東廊方向溜走了。

巧香急的直跺腳,她想追上緋兒問其究竟,又怕孩子被人偷走。見緋兒走遠,她沒多加思考便衝到西角門前,仔細一看門並未上鎖。她也跟著從西角門出去,想去追蹤抱走三小姐的歹徒。

她一路小跑,可算追上了那個男子。隻見那男子抱著孩子往西郊方向走去,她跟在其後,想一探究竟。

滿缽抱著嬰孩往西郊方向走去,他本想著到了荒郊野外之後就可以處置了嬰孩。真是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

滿缽到了西郊,來到一片淺林。奉天的冬天樹木已然光禿,全是樹枝。他放下孩子,月光穿過樹枝灑在孩子的身上。孩子還在熟睡,憨甜的樣子十分惹人疼愛,滿缽有些不忍心。想著不如再往裏走走,扔到林子深處,是死是活看孩子的造化吧。剛要再次抱起,孩子身上的棉被滑下來,滿缽一看吃了一驚,是個女娃。滿缽自言自語道:“不是男嬰?一個女娃為何如此忌憚?滿缽百思不得其解。可又一想孩子已然在他手中,他已收取了銀兩,再抱回去胡氏不會放過他,老爺知道他幹了這種事更是會打死他。進退兩難沒有別的辦法,隻好硬著頭皮再次包好孩子往林子深處走去。

滿缽來到一個高坡處,四周沒有樹木遮擋。風呼嘯而來,吹的他直哆嗦。他想,索性就放在這裏吧。這一宿就算沒有狼也有這寒冷的天氣,孩子不是凍死就是被狼吃掉,再不然也是餓死的下場。思來想去,他毅然決定就丟在此處。

他把孩子放下,搓了搓凍僵的手指,又掖了下衣襟,雙手交叉環抱雙臂,轉頭離開了。

巧香跟在滿缽身後,眼看滿缽先是放下孩子,又抱起往林子深處走去。她心裏惶惶不安,害怕極了,可還是堅定的跟著滿缽。

因怕滿缽發現,她始終悄悄跟在兩三丈外,借著月光尋著身影跟隨。天氣寒冷,巧香也並未穿外襖,馬甲。凍的她臉頰僵硬,腳也有些不聽使喚。漸漸的竟發現滿缽的身影不見了。她焦急的在林子裏,順著月光往前尋找。

幸運的是,滿缽丟掉女嬰折返回來,被巧香發現。巧香躲在一寬大的樹幹後,看著滿缽原路返回,走遠之後她往滿缽剛剛的方向跑去。

到了高坡處,巧香一眼就看到那通紅的棉錦被,她喜出望外,奔跑過去。

巧香到了嬰孩跟前,看著繈褓中的孩子呼吸細微到幾乎沒有,她嚇出一身冷汗。急忙用食指探了探孩子的鼻息,還好呼吸還算勻稱。她趕緊把棉被緊了緊,盡量保持嬰孩的體溫。雙手環抱在身體內,緊緊的抱著。

巧香往回走的路上心裏一直合計,這孩子是個女嬰,老爺不待見,大奶奶也為此很是失望。滿缽到底是受了府裏誰的指使幹出這傷天害理的勾當。就算是女娃,大奶奶應該還不至於去處置自己的親生骨肉,難道是老爺?可這女娃也是老爺的親生骨肉,就算是心念男丁,也不至於親手毀掉自己的女兒吧。現在把孩子抱回去,孩子命運多舛。沒準下次再下手就直接在府裏處置了孩子。想想她開始後怕。可轉念一想這大半夜的帶著一個繈褓中的嬰孩能去哪裏呢?還是把孩子抱回去告知大奶奶,這樣也可有跡可循,知道是誰要下此等毒手。

巧香邊想邊往回沈府的路上走去。剛出了林子,麵前忽然閃出一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滿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