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的餘燼中隻有淞茗覆蓋著琉火抵禦住了鋪天蓋地的岩漿。
也唯獨隻有他安然無恙的站了起來。
身旁的兩把刀也明確的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如此真實。
往昔繁榮的街道,碩大的城池,此時就連一隻烏鴉都沒有。
在這裏,死後的人連屍骨都被焚燒成揮發了的氣體,連靈魂都淬煉到沒有一絲氣息。
什麼也沒有,連土,城牆,房屋,樹木都被氣化,然後再推平。像是沒來過一樣。
此刻的淞茗這才見識到了什麼叫真正的夷為平地。
遠處,望著開遍櫻花的一座山頂,看著花瓣還在悠閑地飄落,依稀能聽見巫女們之間的談笑聲,似乎對這裏發生的一切渾然不知。
之所以能感受如此清晰,正是鑒於自己半人半「鬼」的身體,視力體力聽力各方麵都已經不再是「普通」人所能比擬。
“狐…阿奇麗——”
淞茗遲鈍的念出那人的名字。
“殺了他們,包括他——”腦子裏還在不斷回響著那句話。
靜靜地矗立在原地。
體表的火焰抑製不住的隨風卷動。
刀【紅楓】已經燒的隻剩刀刃,【凝梅】刀柄的中心則呈現出一股流動的膠狀圖騰。
“複仇……不甘……”死去的亡靈在耳畔低語。
拖著疲倦的身體像遊魂一般漫無目的得挪動著。
四周還不斷傳來風卷著火苗的鼓動聲。垂下的手臂稍稍一用力沿著臂膀流動的火焰卷,就會盤旋附著到小臂上。
就連神誌也有些不清,拖遝的步伐從燃燒的鬆土中走出。
沿途的草皮被踩踏過火焰灼燒留下的痕跡。
淞茗所經之處,溢出的琉火極難撲滅,山中猛獸所見之無不避讓。
腰間的「凝梅」在刀鞘中顫抖,像是饑渴的吸血鬼聞見了新鮮的血肉,肉眼可見的急不可耐。
路過【京兆原】的醫館,剛修好房屋已經被卷落的樹木壓塌,橫梁下還殘存著阿奇麗的氣息。
不知多久淞茗頂著紛飛的大雪走到了一處驛站。
門前的招攬人的夥計看見淞茗穿的破破爛爛,老遠就開始招手。
“喂嘿!「上軍」這邊,外邊雪大,來裏邊避一避!”(上軍:指代一般在外來路不明的武士或不知名姓的武官)
淞茗幾乎不用抬頭就用餘光瞥見了招手的夥計。但是毅然決然的選擇沒有理會,而是低著頭在厚過腳麵的雪地中行走。
“我所到之處皆為禍患,死傷無數,所依靠所關心之人皆無一善終——為何!”
積累的怨恨,像黑煙一樣從淞茗身後升騰而起,在天空中彙集到高高的雲層。
夥計看著喊完後仍是無動於衷的淞茗,便回頭衝進房屋帶出來一件不怎麼厚的夾草織衣。
鞋板擠著雪發出咕咕的搓動聲,跑到淞茗身旁。
“「上軍」,外邊太冷,你又穿的單薄,實在趕路忙不歇腳的話,也要記得給自己添點衣服啊。”
夥計將草織披給淞茗。
頓住腳步,透過散落的發間淞茗瞥了一眼那凍的膚色透紅皸裂的夥計。
“為何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