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他醒了！”
周圍環境嘈雜。
顧意一睜開眼，便看見許多人在不遠處觀望他。
而他此刻，則是躺在化驗科外的長椅上。
兩個保安在跟前站定，將他身邊清理出一片區域，以防別人湊近圍觀。
“都散開！”
“走走走！”
胳膊有些發緊，顧意扭頭一看，被綁了血壓儀。
“你叫顧意是吧？你剛才暈倒了。”
“……”
這也不是什麼新鮮事了。
顧意想起身，護士姐姐連忙攙扶。
她口中主動說著：“你暈倒的時候手裏攥著一張取驗血單的憑證，剛才不知道你是什麼情況，我就直接給取了出來。”
“謝謝。”
顧意不是很關心。
“單子給我吧。”
護士將化驗單遞過來，同時說：“化驗結果不是很好。”
見顧意看向自己，護士欲言又止。
“你現在感覺還暈不暈？”
“如果還好的話，我帶你去見一下腫瘤科的劉主任。”
顧意心中騰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去腫瘤科……做什麼？”
護士直言：
“驗血報告我給他看了，劉主任希望你醒來之後去見他，進行下一步檢查。”
……
從科室出來的時候，顧意十分恍惚。
他看著候診大廳人滿為患，那種熟悉的暈眩感再次傳來，隻是這一次，他終於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經過一係列的檢查，剛才劉主任告訴他，他腦子裏長了一個腫瘤，已經惡化癌變。
現在是腦癌晚期，癌細胞已經擴散到身上。
也就是說，他時日無多了。
如果不化療的話，能不能活到過完這個年都不知道。
得到這個結果的時候，顧意緩了很久。
他並沒有感到晴天霹靂，隻是覺得命運為什麼是如此的不公平。
才二十二歲，怎麼就癌症晚期了呢？
這一次，老天開的玩笑有點大。
收拾好心情之後，顧意才去住院部尋找爺爺顧正德。
邁進病房，正思考該怎麼告知年邁的爺爺時， 他忽然聽見病房裏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爸，腦梗還是有些危險的。”
“幹脆收拾東西搬到我那去住吧？我那又不是住不下。”
聽到這話，顧正德成絲毫不給麵子的冷哼了一聲。
“你那住得下我，卻不見得住得下顧意！”
“我去你那住，那他呢？”
顧嘉良：“……”
退至病房外，顧意屏住了呼吸。
雖然他早就告訴自己，不要再對這個“曾經的父親”抱有幻想了。
可是此刻，他還是忍不住心跳加速，仔細傾聽對話。
“他都上大學了，平時也不回家。”
“至於寒暑假，他不是都要去打工嗎？”
“他不在你跟前我也不放心。”
“你要真願意來住，讓他在外麵租個房子好了。”
顧嘉良的話，像寒冬臘月一桶冰水澆在顧意身上一般，冷徹心扉。
盡管顧意早就被傷了無數次，但在確診癌症晚期之後聽到這種話，滋味難言。
“混賬！”
“你給我滾出去！！”
“我不想看見你！”
見顧正德情緒激動，大發雷霆，起身退後的顧嘉良尷尬不已。
“爸，你別激動……”
顧正德：“我看見你這樣對顧意，我還能不激動？！”
“人是你要養的，也是你不要的！”
“你有自己的兒子了是好事，可你也不能這樣對顧意吧？”
聽著顧正德如此控訴，顧嘉良卻不以為意。
顧意是他在二十多年前有了三個女兒以後，不忍險些喪命產房的老婆再生，而“買”回來的兒子。
可他後來也沒想到老婆居然冒著生命危險，又為他生下了個兒子。
既然有了親生的，這領養的在跟前看著能是滋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