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泰十五年,盛夏。
赤日炎炎,蟬鳴四起。
蘇婉清一臉嬌羞的坐在妝凳上,她今天穿了件薄荷綠的縷金百蝶裙,頭發輕輕地挽著一個流蘇髻,發髻上戴著一個別致的蝴蝶簪子,看起來越發的楚楚動人。
麥冬小心翼翼地打開妝台上的一個精致的妝匣,從裏麵取出一對青曦幻幽穆耳墜道:“小姐,看這對耳墜好是精致,想必薛少爺定是精挑細選過的。”
說著,麥冬就將這對耳墜幫蘇婉清戴上。
蘇婉清看著鏡中的自己,耳垂越發的紅了。
“小姐,這是害羞了。”半夏一邊用手中的團扇幫蘇婉清納涼,一邊說道。
“半夏,你慣會取笑我。”蘇婉清抬眼,看了一眼半夏,心裏卻是暖暖的。
蘇家與薛家世代交好,到了蘇婉清和薛嘉與這一代,更是指腹為婚。
還是孩童之時,蘇婉清就知道,她將來勢必是要嫁給薛家嫡子薛嘉與的,如今她馬上就要及笄,母親明裏暗裏的也提過幾次,隻等著及笄便要嫁與薛家。
蘇婉清讓麥冬把耳墜摘下,又好好的擱到妝匣裏,這才悠悠地道:“半夏,你去取幾錠銀子賞與那薛家下人,就說薛家送的禮物,我很是喜歡,讓他安心回去交差。”
“奴婢這就去。”說完,半夏就跑出去了。
“今日天氣燥熱的緊,奴婢一早就讓小廚房做了冰鎮梅子水,小姐可要嚐嚐。”
蘇婉清看了看外麵的日頭,再想想冰爽可口的梅子水,莞爾道:“再好不過了。”
麥冬正要出去,卻見半夏火急火燎的跑進來。
“小姐,不好了。”
“半夏,你這樣慌亂作甚,小心驚擾了小姐。”
半夏向麥冬擺擺手,雙眼泛紅,身體抖得像個篩子似的,她咽了咽口水緩了一緩,這才張嘴。
“小姐,出事了。”
半夏平素裏性子就急,可是像今兒個這般慌亂,也是極少的。
“半夏,慢慢說,出了何事。”蘇婉清站起來,扶著半夏,腦海裏閃過一絲不安。
“小姐,老爺......老爺他下獄了。”半夏說著就已經啜泣了起來。
“半夏,小姐平時太嬌慣你了,讓你越發的無禮,這種話,豈可亂說。”麥冬伸手扯扯半夏的衣袖,示意她不要亂說。
“麥冬,讓她說。”蘇婉清的聲音帶著哭腔,眼裏盡是擔憂。
“小姐,奴婢沒有亂說,是方才聽孫嬤嬤說的,說老爺今早上朝遲遲未歸,方才小廝回報說是......說是老爺在朝上忤逆了皇上,一下朝便被內官拿下了。
不等半夏說完,蘇婉清就提起裙擺,朝著祖母住的順德堂跑去。
父親蘇有方飽讀詩書、為官清廉,別說忤逆,就是府上誰私下說一句官家不好的言語,也會被責罵。
他怎麼可能忤逆官家,這事定有隱情。
“小姐,當心腳下。”麥冬瞪了一眼半夏,二人跟著蘇婉清的步子追上去。
小姐從小生的乖巧,一直嬌養在深閨,平素裏祖母疼,爹爹愛,哪裏聽得了這個消息。
順德堂裏聚集了好多人,大夫人坐在老太太的旁邊,二爺蘇有道和二夫人在另一邊,三房夫妻兩個則在二房的旁邊。就連平時鮮少露麵的秦姨娘也來了,一眾下人也都站在各自的主子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