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灣。
此時正值午後,耀眼的陽光傾瀉而下,整片海灣躍動著金色的光輝。碧藍的海水隨風湧動,帶來陣陣濕熱的海風,這裏沒有高樓林立的房屋,不用抬頭便能看見天,天邊綴著幾朵蓬鬆柔軟的雲,偶爾變換形狀,又突然消失不見。
車子沿著幹淨的柏油馬路勻速向前行駛,穿過路邊三三兩兩站在一起拍照打卡的遊客,最終停在了繁華熱鬧的一裏巷街口。
溫黎推開車門,一腳邁入稍感灼熱的空氣中。
“溫黎姐姐!”女孩的聲音細嫩輕柔,可仔細聽,其中的激動之意難掩。
溫黎循聲望去,路邊的石台上,身形纖細的女孩單手撐著遮陽傘,正仰著汗津津的小臉衝她笑著,路口的風比較大,女孩的齊耳短發被吹得有些淩亂,幾根頭發高高的翹起,顯得俏皮又可愛。
“月月,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兒,你哥呢?”
女孩向她展示了手裏的包裝袋,上麵印著幾個紅色的大字,薛記清補涼。
“我哥在店裏呢,溫黎姐姐,你回來應該給我哥打個電話,讓他開車去接你。”
溫黎莞爾一笑,抬手摸了摸女孩柔順的短發,“沒關係,打車回來也很方便的。”
“不過你哥也真是的,最近遊客多,魚龍混雜,他怎麼能讓你一個人跑出來買東西,看我回去不罵他一頓……”
梁月聽著女人寵溺的嘮叨聲,大腦逐漸放空,她盯著獨自在空中飛翔的海鳥,看著它慢慢飛遠,直到變成一個黑點。
溫黎姐姐身上的味道真好聞啊,淡淡的,像是某種淡雅的花香,又像是每天早上推開門就能聞到的熱牛奶的香氣。
“月月?”
海鳥撲閃著翅膀再次出現在視野中,梁月回神,“溫黎姐姐,清補涼咱倆一人一碗,不給我哥吃。”
女孩將一碗清補涼珍寶似的捧到她麵前,真摯的眼神裏甚至帶著幾分祈求。
溫黎抿嘴笑著,蔥白的指尖點了點女孩的鼻頭,“謝謝月月,姐姐真沒白疼你!”
“對了,月月,我這不回來了嘛,咱們的畫繼續提上日程怎麼樣?”
女孩用力的點了點頭,“好!“
—
為了安全的把梁月送回梁飛的餐廳,溫黎從一裏巷向東繞了遠路回家,好在白雲灣處處是美景,這段穿著高跟鞋走路的時光才不至於太過痛苦。
白雲灣是一個風景優美,氣候宜人的海濱小鎮,這裏生活節奏緩慢,民風淳樸,溫黎對白雲灣一見鍾情,大學畢業之後,她帶著幾行李箱的家當搬到了這裏,那個時候的白雲灣可不像現在這般熱鬧,雖然海城是國內知名的旅遊大省,但白雲灣是其中最不起眼的存在,宛如一顆滄海遺珠。
兩年前,也就是她搬來後不久,白雲灣的風景圖在網上火速出圈,一躍成為旅遊打卡聖地,不少本地人也趁著這個機會投資開店,獲得了比較可觀的收入。
一裏巷在山腳下,是白雲灣最繁華的地方,這裏有很多本地特色餐廳,還有鎮上唯一的一家酒吧和電影院。
街道盡頭有一棵百年老樹,平時除了祈福的遊客再無其他,而今天,遠遠的就能望見樹底下坐著一個身著黑衣黑褲,梳著發髻,蓄著胡須的長者。
“這不是山頂的許道長嗎……”
聽年長的老人說,許道長當年拄著一根行路的拐杖隻身來到白雲灣,除了那副道士模樣的裝扮,居民們對他的身份來曆一概不知。
光陰幾十載,許道長在山頂的小屋過著自給自足的清貧生活,他時常下山給村民們免費看病問診,偶爾給人算卦占卜收取費用,還是為了資助家庭貧困的學生。
溫黎慶幸自己隨身攜帶了現金,她將一張紙幣悄悄的壓在木塊下麵,起身便要離開。
許道長緩慢的睜開眼睛,聲音古樸沙啞,“年輕人,算一卦吧。”
溫黎頓住腳步,她還真不知道自己想要算什麼,老實說,她從來沒算過命。
“想知什麼,便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