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疼痛從四肢百骸襲來,殷珞眉心皺成了川形,耳邊隱約還能聽到嚶嚶的啜泣聲。
“妹妹,都是姐姐對不起你,是姐姐沒用,不能替你討回公道,是姐姐沒用……”
殷珞忍著頭疼欲裂的腦袋,慢慢睜開了眼,尋著聲音望去,床邊坐著一位二十出頭的女人,正拿著手帕擦眼淚。
她望著床頂,一幀幀畫麵如潮水般的湧入了腦海,零碎的畫麵一點點拚湊,是一個女孩的一生,一個隻有十五歲女孩的一生。
因為姐姐是高嫁,嫁給了萬戶侯二子楊彪,這個楊彪不學無術,已有妻室卻還整日花天酒地,不僅如此,還背著姐姐養了外室。
外室來到姐姐麵前耀武揚威興風作浪,姐姐一氣之下跑回娘家,在胞妹殷九娘麵前哭訴。
護姐心切的殷九娘跑去侯府說理,結果被楊彪的妹妹帶著幾個丫鬟婆子給打了,直接給打的昏死了過去。
而她殷珞居然重生在了這個大宣國殷九娘的身體裏。
她本是二十一世紀的中醫院醫學奇才,卻因為戀愛腦,放棄了大好前途。
甘願深居簡出,在家相夫教子,然後惡婆婆欺壓,原本愛她如寶的丈夫也因為她產後身材嚴重走樣,對她厭煩和冷漠。
殷珞還要照顧嗷嗷待哺的孩子,攪得日夜不得安寧。
心靈上的,精神上的,身體上的折磨,讓她崩潰失眠,甚至患上了重度抑鬱症。
本是暴躁易燃的性子,硬生生被生活磨平了棱角,壓榨了本性。
直到丈夫領著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女孩來到她的麵前,徹底攤牌。
她一氣之下,離家出走,再次接到丈夫的電話,是孩子不小心爬上窗戶意外夭折的消息。
這個消息如同晴天霹靂,她的世界徹底崩塌了。
她去找丈夫質問,卻在中途出了車禍。
重活一世,無牽無掛,她要活的更像自己,大不了還是一死!
殷珞緩緩扯了扯嘴角,拉扯的疼痛讓她忍不住“嘶”了一聲。
十指緩緩收緊,原本灰敗無光的眸子漸漸染上一抹狠厲寒光,這一世,欺我傷我之人,她必十倍百倍奉還!
殷三娘聽見床上的動靜,轉過頭,看到妹妹醒了,激動的直掉眼淚,“好妹妹,你可算醒了,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姐姐該怎麼活呀!”
殷珞朝她投去一個寬慰的眼神,“姐姐,我沒事!”
嗓子幹啞混雜著血腥味,聲音艱難的溢出喉嚨。
殷三娘看著她一臉的淤青紅腫,泣不成聲的點了點頭。
她起身,給殷珞掖了掖被角,“你先睡會會兒,我去廚房看看粥好了嗎?”
殷珞無聲的點了點頭。
……
殷珞躺了半個多月,才算好的差不多了,期間除了殷三娘,就是一個叫小桃的丫鬟在照顧她,除此之外,沒有一個人來看她,可見,她在這殷府的地位。
陽春三月,本該春意盎然,院子裏卻空空蕩蕩的,隻有一棵新栽種的桃樹隱隱冒出了花蕾。
殷珞記得這棵樹,是殷九娘栽的,買桃樹的錢還是賣繡品掙來的,然而可憐的小姑娘還是沒有等到桃花盛開。
她看著含苞待放的桃樹出神,旁邊的丫頭小桃低低的喚了聲:“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