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生活如赴湯蹈火,而我們都是被迫者(1 / 3)

也是一天平平常常的日子,有陽光,有微風,有來來往往的車輛,但也是一天不平常的日子,有心酸,有疑問,還有恨。

也就是這天,車誌炎偶然見到了自己的叔叔,說實話,她已經不認識他了。在她的記憶中,叔叔是一個高大,清爽,親近,幽默的人,但眼前這個人黝黑,彎腰駝背,沉默寡淡,眼神無光。或許人往往最想記住對方最好的樣子,盡管他已經早已不再如此。

並旁的妹妹一直用手指捏車誌炎,但車誌炎沒弄明白就回頭看她,妹妹示意她看上麵,一抬頭,見他從二樓走下來,外圍的樓梯裏有人問他怎麼回這來了,他笑著說來放些東西。那裏也不是他的家,他人現在在老家住著,應該是認識的人。

他一到樓底,就遠遠看見車誌炎和她妹妹,但他隻是象征性的笑著,似乎並沒有要打招呼的意思。車誌炎無暇去顧及這些,她趕緊跑上前問他:“今天怎麼來了?”車誌炎很著急,她也忘記自己真正要問什麼了,但他為什麼來這確實不是她最想知道的。他還是一樣,說放些東西,沒有多餘的話,沒有多餘的動作,也沒有多餘的眼神。見他的腳步一直在往前,完全沒有要停下來聊聊天的意思,車誌炎又跟著問:“隻有你一個人嗎?還是你們都住這了?”其實這也不是她最想知道的,時間太久,時間太緊,氣氛太過緊張,她一時腦子裏隻有這些無關緊要的話。他輕描淡寫,臉上掛著笑,但一副為難樣,確實很難讓人忽略,他沒回頭,說:“噢,就我一個人。”

車誌炎還想問今年收成好不好,身體好嗎?但她叔叔已經走得很遠了,腳步太快,車誌炎想追也追不上了。

人不多,但都有意無意盯著他們,這些人大都知道些來來往往,不知道的也想湊個熱鬧。盯在自己身上的雙眼太多,車誌炎沒露出什麼其他的表情,她裝作一無所謂。待車誌炎走到妹妹處,妹妹又示意她看二樓,她沒明白,問:“怎麼了?”妹妹麵無表情,說:“無邪,他們家第二個女兒,誌莉下麵的那個。”妹妹以為她忘記了就一直跟她說著,其實是車誌炎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以前他也曾跟著自己的名字給他的大女兒取名叫誌莉。

車誌炎沒說什麼,也沒想什麼,就隻是靜靜走著,妹妹補充說:“之前他們家來這裏,我就跟他們打招呼,嬸兒看都沒看我一眼,叔隻是說了一句嗯,兩個孩子小的那個還不懂事就笑著叫我名字,大的長大了,瞪了我一眼沒說話。”

車誌炎也不知道該怎麼跟妹妹說這些事,淚水在她的眼裏打滾,她努力憋著,心酸,可笑,還有對這一切的恨,一樣不落,占據著她的心。

但她還是笑著跟妹妹說:“嗯……老一輩的事呢就隻是老一輩的事,這一輩呢該好好相處就好好相處,更何況我們還是親戚,他們現在還不懂事,學著爸媽瞎做,以後等他們懂事了應該就不會了。”

妹妹雖然沒說話,但她已經不是三歲小孩了,她知道這些事其實比看起來更難,比做起來也更難。她從小就比同齡人冷靜得多,也懂事得多,甚至有時候車誌炎都覺得自己比妹妹還幼稚。或許是因為好事都發生在了車誌炎身上,而到妹妹老三的時候卻是一樁一樁的壞事接連發生了太多,讓她不得不學著大人穿衣服。

張愛玲曾說過這麼一句話:錢,往往一點一滴的毀了親人之間的信任與愛。如果用這句話形容他們之間的事,完全不過分。

大概是很多年前。像是發生在很久以前的曆史,又像是記憶猶新的昨日。

叔叔第一次離婚以前是務農為業,基本能夠解決衣食住行,第一次離婚後以打工為業,工作一年,兩年,或者半年,工資高的時候能拿3萬到家,村裏人都說他的厲害,回來後也會積極農作,對家裏人還算不錯。

車誌炎的爺爺奶奶走得早,那個時候她爸爸才11歲,她叔叔7歲,很多留下來的銀子、家具都被親戚們瓜分了去,就跟著親戚們放羊放牛混口飯吃。後來她爸爸娶了她媽媽,彩禮錢是借著的,兩個人搭夥過日子,一邊解決衣食住行,一邊還得還彩禮錢。叔叔沒其他地方可以去,就跟著他們一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