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焚為焦土的荒原之上,唯有一株巨樹連通天地。
這巨樹的表皮泛著紅銅一般瑰麗的質感,其間自有神化流轉。
樹下,則是一位頭戴珠簾寶冠,身著玄衣絳裳的男子。
古神枯坐於此,便如末代之王坦然等待著自己應得的審判。
“矯矯白狼,有道則遊;應符變質,乃銜靈鉤。”
“——唯德而適,出殷見周。”
有一襲白衣踏焦土,攜酒而來,慷慨信步,彈劍而歌。
隻是這白衣勝雪的哥們穿的並不是仙俠劇裏的哭喪三件套,而是科研人員的白大褂。
但此般氣度,所吐之音,是為妙音;所立之地,是為妙境。
道韻天成,卻勝雲外真仙。
“最後的存世大靈,謹以個人,我真的很感謝你守望了華夏大地三千餘年。”
大靈腦後,一輪壯烈的黑色日輪浮現,然後開始宛如活物的眼球一樣,轟響瘋轉起來。
一輪同樣的太陽撕裂天空,突破赤色雲層降下,靜靜盯得久了,會讓人生出一種被一輪太陽注視的錯覺來。
那是這位古神行於塵世,倒映在天空上的本質。
最後,還是古神搖頭:“你為人道至聖,我現今不過枯泥野土。我殺你不祥。”
白衣青年點頭:“你殺不了我,飲盡此杯,便上路罷。”
古神表情精彩:“喂喂,我殺了你不少前身沒錯,但咱們倆個雖然沒有一起從過戎扛過槍,好歹大學四年封校,四年鐵窗淚的兄弟,你不能這麼無情啊!”
前身關我屁事。
青年揉了揉額頭,解釋:“我們的宇宙正在逐步沉入深淵,而我隻是打算把最胖的先丟下去,絕無私人恩怨!
再說手機電腦我都幫你格式化了,你怕個屁,怕死還是怕深淵?”
古神開始自斟自飲,絲毫不帶遲疑:“怕深淵,那鬼地方就不是人呆的,而且下去容易上來難。”
看起來頗有些趕著上路的意思。
青年:“……你不是人,這也是我選擇送你下去的重要依據。
但是你的地位特殊,這一趟去深淵得輕裝簡行,包括你的神靈權柄,還有作為人類時的真名都不能帶去。
反正你馬甲多,選一個,回頭我們也好找人。”
“埃托洛。”
隨後,青年手中神華一閃,將埃托洛的頭顱斬落而去。
許後,他高舉著頭顱,再信手築起高塔。
那是一座圍滿了金屬支架的高塔,它屹立在赫城的中心地帶,是如此的巍峨壯麗。
高塔就這麼突兀的在地麵上因為人類之手而緩緩升起,也就是這麼突兀的出現在了所有人的視野中,以自己的霸道將天空分為兩半。
高塔的上半截部分早已隱沒在了輻射雲和煙霾的上頭,可是依稀仍然有藍色的光柱透過那壓抑了這片大地幾十年的雲層,代替恐怖的太陽帶給大地光和熱。
城中的人們,可以聽見工程機械的聲音隱隱約約的傳來,讓人聯想起先民們所說的巴別塔那樣:
“人們將磚石和泥灰燒透了,然後在蓋起了通天的巨塔,巨塔為荒原上的人們指引著歸屬的方向,沒有人會在荒野上迷茫,因為巨塔日日夜夜的響徹著釘錘聲。”
“這個時代裏,人類最偉大的奇跡——巴別塔計劃。”
青年的語氣依舊是毫無平仄起伏。
“我親手設計了它,這座高塔可以真正源源不斷的提供給城市最純粹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