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沒有作聲,靜待他說下去。
“如果能找到一個中過極樂六仙蠱而沒有死的人,便可以用此人的血再培植一種植物代替六瓣草。”
火雲祖師聞言歎了口氣,明白了唐青風所說“希望渺茫”的意思,自己活到百歲,還從沒聽說過誰中了此蠱,在不挖他人心髒解毒的情況下,能自行活下來。
雷真卻忽然道:“此事並非沒有希望,據晚輩所知,當初七彩宗曾抓過許多藥人試藥,如今想來,恐怕便是為了試煉極樂六仙蠱,而蠱成之日,那些藥人並沒有全都身死,晚輩可以去尋訪他們。”
唐青風沉吟道:“當時隻是在試藥,而這蠱毒尚未試出,沒有死的藥人,隻怕也沒有中極樂六仙蠱……”
“罷了,事到如今,死馬當活馬醫,雷少俠如能找到他們,問問也好。”
“不錯,晚輩這就動身。”
雷真想起現任殘幫幫主的小野,下山往河南開封府而去。
羅霄和火雲祖師掛心門派,當下也向唐青風告辭離開,往江西方向一路行去。
雷真抵達河南開封府時,正值夜幕降臨,城內燈火通明,繁華非凡,他無心欣賞,直奔殘幫總舵。
小野聞訊出來迎接,兩人一番寒暄後,雷真說明了來意。
沉默片刻,小野說道:“雷少俠,這件事你找我就找對了,不瞞你說,我當年就中過這極樂六仙蠱。”
雷真又喜又詫:“如此說來,七彩宗是從你身上試出了失傳的蠱方。”
小野點頭道:“想來是這樣,少俠所說中蠱的症狀,與我當初身受一致,隻是不知是何緣故,這邪毒至極的奇蠱卻沒能要了我的命。
雷真沉吟道:“既然這樣,你可願隨我去見唐先生?”
小野毫不遲疑道:“當然,待我向幫中兄弟交代一二,咱們這便動身。”
安排好幫中事務,小野與雷真一路快馬加鞭趕往藏邊,數日後,來到唐青風所在的薩瓦峰石蚌洞。
唐青風見到雷真,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顯然沒料到他這麼快便去而複返。
小野上前見禮,將自己當初試藥的經過徐徐說來。
唐青風聽後大為震驚,仔細詢問了小野中蠱的感受,隨後沉思許久。
“此事聞所未聞,可說是武林中百年難見的異事,小野幫主的祖上可在青海?”
小野茫然道:“不瞞先生,我是個自幼被父母遺棄的孤兒,對自己的身世一無所知。”
唐青風歎道:“也是個可憐人。”
“老夫曾聽聞,百餘年前,青海有位醫聖名叫白久眠,傳聞此人當年與極樂仙翁師出同門,後來極樂仙翁墮入邪道,創立七彩宗,又煉製出極樂六仙蠱這等毒藥,師兄弟二人就此反目。在一次爭鬥中,極樂仙翁向白久眠下了極樂六仙蠱。”
“極樂仙翁隻道白久眠這番隻能等死,哪知白久眠解毒手段登峰造極,回到家後,竟然自己研製出了解藥。”
“白久眠毒解後不久,妻子甄氏有了身孕,十月後產下一子,合享天倫之際,卻被極樂仙翁找上門來,幸好甄氏見勢不妙,將剛滿周歲的兒子用籃子吊在井中。”
“白久眠夫婦武功不及對方,劇鬥中被極樂仙翁所害,住所也被一把火燒成白地,隨著白久眠夫婦離世,那珍貴的極樂六仙蠱解方也就此失傳,後來他們的兒子被人從井中救了上來,總算留下一絲血脈。”
小野靜靜地聽著,這時忽然說道:“先生是說,晚輩可能是白久眠的後人。”
“不錯。”
唐青風點頭:“白久眠當年服用解藥後不久,與妻子甄氏有了一子,或許其子的血脈中就此有了極樂六仙蠱的抗體,之後代代相傳,白家子孫的血脈中都有這種抗體,正因如此,小野幫主雖中過蠱毒卻沒有死。”
“當然,這隻是老夫的揣測,除此之外,再想不到別的原因。”
小野問道:“那晚輩血液來可否培植替代六瓣草的植物?”
唐青風點了點頭:“可以,隻是老夫現下也說不準需要用多少鮮血,或許會對你的身體造成極大損傷。”
小野哈哈一笑,慨然道:“隻要能滅了這害人的蠱毒,晚輩何懼一死!”
唐青風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既有對小野的敬佩,也有對能否順利培植出所需草藥的憂慮。
他站起身來,走到擺放著各種稀奇古怪的草藥和器皿的山洞內室,開始準備一應事宜。
月餘後,種入特殊泥土裏的草藥種子,終於開始發芽,而這一月來小野已經被取了十五次鮮血,饒是他年輕體壯,也已有些扛不住。
雷真見其臉色越來越蒼白,心中很是擔憂,數次去山下采購名貴補品,為其進補。
薩瓦峰上,石蚌洞前,雷真、唐青風、小野三人耐心培植守護著這片係武林安危格局的草藥。
遠在藏邊的他們還不知道,近日江西三清門發生了一件轟動江湖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