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方憐端坐在餐桌前，沉默地掛斷了通話。
麵前的飯菜豐盛而整齊，兩雙碗筷各占一邊，早已經看不見飄渺的熱氣。
她忽然又覺得很沒趣。
於是就那樣無意識地癱坐了好半晌，等回過神來，時針已經走過了九。
獨自喝掉一碗涼透的粥，剩下的菜一口沒動，都收拾進冰箱裏。方憐看著被自己塞得滿滿當當的冷藏區，猜測它們也逃不過丟進垃圾桶的命運。
就像她自己，遲早有一天也會被項晚川丟掉。
——隻不過是時間問題。
洗澡，洗漱，收拾好第二天的衣服和背包，關燈，上床……方憐一個人縮在被子裏，怔怔地凝視著不透光的窗簾，覺得好黑，好靜，好漫長，到最後連什麼時候睡著的都不知道。
意識空白之前，她恍惚又記起，自己好像還沒來得及給項晚川送上一句生日快樂。
有點可惜。她這麼想。
不清楚是什麼時間，方憐還在睡夢中，突然聽到了一陣窸窣的響動，緊接著是一連串似近似遠的腳步聲。
她神誌不清地微微眯起眼，發現還是一片漆黑。
可那腳步聲還在響，並且越來越沉悶，一步一步，一聲一聲，在方憐的耳邊越來越清晰——
然後，安靜了。
很長時間的寂靜，隻有身旁的空氣裏緩緩彌漫起一股若有若無的凜冽氣息。這讓熟睡中的方憐體感到怪異，於是她便不由自主地裹緊被子翻了個身。
下一秒，一雙溫熱的手倏地撫進了她的被子，帶著深夜的涼氣，像一條遊蛇一樣，開始搬動她的身體。
沒輕沒重且不講道理的揉捏使得方憐逐漸渾身發燙，她驀地驚醒過來，卻對上了一雙泠然沉醉的眼。
“唔……項晚川？”
“……”對方呼吸重了重，沒應話。
可方憐知道是他。
她其實根本看不清對方的臉，但那雙始終閃耀清澈的眸子，在黑夜裏依舊那麼深邃，讓她永遠能第一時間認出他。
而這雙眼睛，現在正野獸似的匍匐著，呼吸之間，離她越發的近。
“你嚇死我了……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她捉住男人在她身上四處點火的手，摟在胸前，小聲道：“……餓不餓啊？吃過晚飯了嗎？”
對麵的人頓了一下，似乎在思考應該先回答哪個問題。好一會兒，才終於開口：
“嗯。”
——當然還是沒人知道他回答的是哪一個問題。
他一隻手被抱住，另一隻手便很自然地陷進了方憐攤開在枕頭上的長發裏，暗示一般慢條斯理地梳理著。沒過三兩下，就把迷糊的方憐又梳得睜不開眼了。
“嗯……那你要是餓的話……在冰箱裏……冰箱裏還有……唔……我好困……我……”
方憐語無倫次地嘟囔了一番話，但還沒說完，就沒了聲音。
項晚川的動作停滯了片刻。
他今天喝了些酒，難得有耐心聽一次她講話，不過看起來，好像有些不是時候。
“生日快樂。”
方憐冷不丁又呢喃了一句。
寂靜。
又是寂靜。
不過這次時間很短。
隻見項晚川猛然發力，把床上的人拽起身，拉進懷裏，綿密的吻就砸了下來。
重新入睡的方憐身體依舊軟綿綿的，但在項晚川熱烈的唇齒中，她的神智也逐漸清醒過來，開始接納起對方的探索。
苦澀的洋酒味道讓溫度迅速彪高，火熱的軀體貼在一起時，方憐才恍然意識到，項晚川喝醉了。
她的雙手正抵在項晚川的胸膛前，不知不覺的推開或拉進，似乎就在她一念之間。
可她從來無法推開他。
因為她明白，隻有這個時候，她才會覺得，項晚川也是愛她的。
——————
一覺醒來，天光大亮。
方憐摸索著關了鬧鍾，回過身來，發現項晚川拱在她背後，睡得正香。
紅潤性感的雙唇隨著她的動作擦過她的耳後，白皙細膩的皮膚暖暖的，俊秀的眉眼躲過碎發的遮擋，安靜地放大在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