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鑒禛被李祿推回盤龍殿主殿的時候,還興奮著,雙手都在不自覺地顫抖,他用手碰了碰自己的臉,燒得很熱。的確,此時他的臉頰因為興奮染上了一層緋紅。嘴角是壓也壓不下去的笑意。寧翼問他,想和他在一起嗎?
他屏退了眾人,把寧翼送他的小玉雕拿了出來,一個一個擺在床上。
寧翼問他,想和他在一起嗎?以後都可以在一起了,可以永遠看到寧翼了。周鑒禛想著拿起那個小蛇問鼎的玉雕,躺倒在床裏,高舉起玉雕,仔仔細細看著。
寧翼還問他,自己想讓他怎樣?
想讓他怎樣?
……
向上勾起的嘴角漸漸恢複成直線,然後逐漸向下,高舉著小玉雕也被緩緩放下。
想和寧翼在一起嗎?想讓寧翼怎樣?
從始至終,寧翼都沒說過願意和自己在一起。
周鑒禛從床上爬起來,摸摸那些小玉雕,又用明黃色的巾帕,逐一仔細擦拭,再放進盒子裏,關好。
自己這種低賤的東西,怎配要求寧翼怎樣。
周鑒禛小時候不受先帝喜愛,宮裏誰都可以欺負他,哪怕是認大太監做義父的小太監都可以肆意嘲笑辱罵他。他這種東西是怎麼敢肖想寧翼的?
寧翼問了他那麼多問題,確定了自己多番欺騙他,隻怕是等著自己道歉,發罪己詔,退位讓賢吧。誰願意和滿嘴謊話的騙子在一起。寧翼是對自己的愚蠢,實在沒有辦法了,才會問出“還要他怎樣”吧。
周鑒禛揉了揉眼眶,不能再哭了,做什麼都要連累寧翼,還是收斂一點吧。
“李祿,讓太醫院立刻去給寧王診治,寧王若有閃失,太醫院也盡可取消了。”周鑒禛的眼睛從興奮的圓眼睛變成了平常狀態下的丹鳳眼,冷光四溢。
周鑒禛抬起右手重重磕在床邊,剛才是這隻手膽大包天地碰了寧翼。然後一言不發地挪到床邊的輪椅上,用手推動軲轆,把自己推到桌案旁。
晚些時候,劉午元來稟報,寧王的狀況已經穩定住了,不再隨意動作的話,大概三個月後會好起來。
周鑒禛囑咐了幾句,一定要治好寧王,便讓人下去了。
周鑒禛的雙手雖然恢複了一些,但是長久的書寫,還是會酸痛異常。無法,周鑒禛隻能寫一會兒,便停下來緩一緩。
有時候不想休息,但是顫抖的手會帶著寫出的字也歪歪斜斜的。
看,連字都寫不明白的人,怎麼配站在寧翼身邊。
第二日上午,周鑒禛召護國公衛冶進宮,肯定了衛冶在危難時的作為,賜還了丹書鐵券,又賜了很多金銀珠寶。下午,周鑒禛將除在輔陵外的寧家人屍身正式入土安葬。
晚上,周鑒禛召周梓熙來盤龍殿。
寧翼昨日失血過多,白日裏一直昏睡著,下午才醒來,便收到了鄭義恭喜的消息。寧翼聽著周鑒禛的一係列動作,問道“陛下今日來過嗎?”
“沒有,陛下還未來過,昨夜給陛下守夜的小太監說,昨夜陛下應該是一夜未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