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夏去秋來,寒天將至。
長安的初秋,也自然帶上了幾分涼意。
此時節百花沉寂,唯有紫薇花掛滿枝頭,為庭前院後街頭巷尾增添了一抹色彩。
一陣秋風吹過,紛紛揚揚的紫薇花瓣飄落在青石板鋪就的街道上。
馬蹄聲起伏有序,穩穩前行,將一地落花踏碎。
為首的男子端坐於馬背之上,身形高大挺拔,身穿犄角獅子頭山文甲,頭戴鳳翅盔,腰間配一柄環首刀,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光耀奪目。
緊隨其後的,是一隊訓練有素的軍士,身穿錦袍紮甲,腰間配著陌刀,騎在馬上,看上去英姿颯爽。
“裴中尉回來了!”
“聽說了嗎?裴將軍打了勝仗,將那侵擾我境的突厥人殺得片甲不留!”
“不愧是神策軍主帥,當真威武霸氣!”
“裴中尉!”
“裴中尉!”
朱雀大街上擠得水泄不通,長安百姓們歡呼雀躍,奔走相告,迎接著凱旋而歸的神策軍。
禁軍中尉裴紋帶領著神策軍,沿著朱雀大街,浩浩蕩蕩地一路由南往北。
沿街百姓奔走歡呼,裴紋卻微皺著眉頭,在人群中苦苦搜尋著那個熟悉的身影。
裴府後院。
一名女子正在舞劍。
隻見她年方二八,玉貌錦衣,絳唇珠袖,手持一雙軟劍,身姿靈動,劍花翻飛,舒緩緊迫相踵、柔韌雄健相濟。
這正是裴府二小姐裴真,神策軍主帥裴紋的妹妹。
“娘子,娘子!”
有丫鬟急急忙忙跑來。
裴真聞聲,腕花翻騰,收劍入鞘。
“繡珠,做什麼大驚小怪的?”
丫鬟繡珠跑到裴真麵前,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娘子,郎君……郎君回來了!”
裴真聞言,喜出望外。
“竟比信中所說還早到一日,當真是給我一個驚喜了。”
裴真接過繡珠遞過來的錦帕,揩拭了額上的細汗,又換了一身蜜合色的齊胸襦裙,將烏黑秀發堆成一個朝雲髻,帶上丫鬟繡珠就出了門。
主仆二人同乘一頂簷轎,轎子一直走到朱雀大街。
裴真坐在轎中,隻聽得外麵歡呼聲響徹雲霄,熱鬧非凡。
裴真忍不住挑起簾子向外看去,隻見城中百姓夾道相迎,一隊神策軍士穩步前行,為首的正是自己的兄長裴紋。
看著兄長凱旋而歸,裴真心中自豪之感油然而生,連忙命人停下簷轎。
丫鬟繡珠掀開轎門,將裴真扶下簷轎。
裴紋一眼便在人群中看見了自己的妹妹,連忙示意軍士暫停行進。
裴紋翻身下馬,將頭上鳳翅盔取下,露出一張棱角分明的剛毅臉龐,眼中含笑,向裴真走來。
“真真,近來家中一切可好?”
“阿兄放心,家中一切如常。我在家中日日翹首期盼,隻待阿兄凱旋而歸。”
“這段時日,我不在府中,有勞你辛苦操持家務了。”
“阿兄說得哪裏話?你在外征戰沙場,帶領眾將士浴血奮戰,跟你相比,我又哪裏能稱得上辛苦呢?”
裴紋從懷中掏出一個布巾包裹著的物件,遞到裴真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