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煩!為什麼這破實驗總不成功!”
醫院前的花壇裏,一個身形高挑的女生,穿著實驗服,正在對一棵棕櫚樹拳打腳踢,看起來力氣還不小。
棕櫚樹很高,樹幹很粗,所以盡管女生用了很大的力氣,整棵樹卻也隻是小幅度地來回晃動。
不遠處的孟宴臣看到這一情景,嗤笑一聲,卻又很快收斂起笑意,搖了搖頭。
他西裝革履,身形瘦削,淩厲的眉眼被掩蓋在一副金絲眼鏡下,此刻正倚靠在新車的車門處,這是他給自己沒有血緣關係的妹妹送的一份小禮物。
他在等許沁下班,提早來了一會兒,順便看看她工作的地方,感受一下她的氣息。
雖然這些年送的各類東西也不少,但是他心裏仍有一點自己也難以察覺的忐忑,他很希望自己的禮物既不會冒犯到許沁,又可以稍稍點亮一點她沉鬱的心情。
眼前這個女研究員他前兩天才見過,是本市南華大學一個重點實驗室的研究生。
起因是他投資的一家公司與這個實驗室有項目合作,那家公司的總裁也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女人,叫閆夢。
閆夢好像天生就具有一種無形的親和力,與她打交道的時候不必像跟其他人一樣滿腹算盤,所以孟宴臣跟她關係還算不錯,除了工作交流外也會有兩句閑聊。
前天閆夢突然邀請孟宴臣參加一個飯局,說是朋友小聚,耽誤不了他多少時間,孟宴臣思考了一下便也應下來了,因為自己平時也都是一個人吃飯,朋友間的飯局應該氣氛也會很輕鬆,參加一下也無妨。
這個正在對樹拳打腳踢的女生也在場,經過閆夢的介紹,孟宴臣了解她叫季思凡,是被她的導師拽過來一起的。
季思凡全程保持著一種學生的乖巧,問什麼就老老實實回答,不被問話的時候便十分有禮貌地對著桌子上的美味不停伸筷子,等到飯局結束,臉上有一種饗足的快樂。
孟宴臣臉上的笑意很快就徹底消失了,因為他聽見伴隨著季思凡的拳腳聲,另一種聲音越來越大。
是馬蜂的聲音。
他視線上移,借著昏暗的草坪燈光,終於看清了季思凡拳打腳踢的樹上,有一個足球大小的馬蜂窩,裏麵的馬蜂已經飛出了巢穴,正在以很快的速度靠近季思凡的頭頂。
幸好樹很高,所以離她還有一段距離。
這樣不行,孟宴臣想到,被馬蜂群蟄到是很危險的,季思凡離他不遠,他三步並作兩步跑過去,拽著季思凡到了車的後座上,又迅速關上了車門。
季思凡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連忙問道:“怎麼了?怎麼了?”手慌亂地從實驗服口袋裏翻出一副眼鏡帶上。
此時她一直微微眯起的眼睛才完全睜開,眼中還有未來得及消散下去的淚光。
孟宴臣看到這副情景,連忙解釋道:“你剛才打的那棵樹上有一個馬蜂窩,我要是再慢一步,我們兩個人都會被蟄到。”
季思凡的眼睛驚訝地睜大,她貼著車窗向外看了看,果然有不下二十隻馬蜂正在車窗外徘徊,連忙回頭說道:“真的謝謝您了大哥,看我這破眼睛,高度近視,不戴眼鏡就什麼都看不見。”
等她道完謝抬頭,終於看清了孟宴臣的臉,又一次震驚:“孟……孟總,好巧啊。”
孟宴臣看著眼前狼狽的人,勉強忍住笑意:“我來接我妹妹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