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童年的村子(1 / 2)

草長鶯飛二月天,拂堤楊柳醉春煙。

兒童散學歸來早,忙趁東風放紙鳶。

這是清代詩人高鼎《村居》的一首詩,描述的是童年那種無拘無束、天真爛漫的生活。那也正是我童年時代的真實寫照。

我的名字叫李建良,79年生於河北省一個經濟落後的小村莊。1978年,伴隨著十一屆三中全會的召開,中國開始步入改革開放的時代。但是,對於這個充滿著童趣的小村莊,或者大一點的範圍小縣城來說,還是那麼的因循守舊,似乎與充滿百般綺麗的花花世界格格不入。

我的村子名叫內丘縣五郭店村,縱觀到古今,沒有出過一位名人,也沒有在史書上留下哪怕是一丁點可歌可泣的事情,平淡得不能再奇了。不過在我小時候,聽爺爺說,他的爺爺曾當過六品帶刀護衛,好像還是給順德府(邢台市的故名)的知府老爺當過保鏢,聽起來是相當出彩的事情。官宦人家啊,在大街上大搖大擺地路過,好不威風。截止到爺爺這一輩,曾經扛過槍,在戰火紛飛的時代,為中國最終的解放貢獻了自己的一點力量。當時是班長軍銜的爺爺負過傷,被流彈擊中左腿,由於當時醫療條件太差,最終左腿沒有治好,肌肉萎縮,失去了運動能力,最後定性為三級傷殘。當然,爺爺憑這個,在每年的年底,可以坐著火車,或者什麼,去省城調換那個已經破舊的手搖式三輪車,革命傷殘軍人嘛,這點補償還是會有的。總之,在一個默默無聞的村莊,像爺爺這樣的人物,當過村支書,當過小學校長,那可以算是當時比較風光的事情了。

五郭店村坐落在內丘小縣城以北約十裏的地方,十裏啊,在我還是小蘿卜頭的時候,這段距離就好像周總理離開我們時,群眾成群結隊送別他時的那麼綿長。地處華北平原,四周依稀看得見不太高的小山。那時候的小山上綠意蔥蔥的,與現在的山體胡亂開采導致的岩體剝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村子分為三個街:前街、耳道街和後街。前街就是我住的地方,在村子的最南部,一條蜿蜒曲折的村路穿過去,把三條街像糖葫蘆的山楂丸子那樣串在一起。前街的西頭,鄉政府的辦公大院就在那裏坐落著。小時候,每次和父親趕著牛車,在我家那頭老黃牛的牛尾巴忽閃忽閃的甩動下,爬過當時還算是陡坡的路,經過頂部裝飾著的古代兵器-長槍的鐵大門,看著穿著軍大衣的士兵一左一右站在門兩邊,目無表情地,像兩尊神漢一樣。那時的我,對縣政府充滿了敬畏,仿佛裏麵住的都是大人物。裏麵的世界,也是在我年長了幾歲才進去過,那當然是以後的事情了。前街住的人姓氏比較集中,也就是我的李姓,尹姓和零零散散的未知名的姓,在這裏,對不住了我的讀者們,因為,久不回鄉的我,讓我胡謅幾個姓氏來違背我的真實記憶的初衷,真得不是我的風格。

顧名思義,耳道嘛,在耳部內側中央位置。我村的耳道街也就在村子中間位置。耳道街的住戶在村子裏也最多,姓氏也比較分散。可以看出,在這個街,人際關係也最複雜,農村那種特有的爾虞我詐,蠅營狗苟,偷雞摸狗等等,凡是成語詞典裏收存的貶義成語一樣不落的會出現在那裏。小時候太多的傷感和憤怒源自那裏。唯一讓我稍感安慰的是,我的知識啟蒙的地方就在這裏。一個四四方方的院子,在那裏,開始了我童真的學習知識的夢。

後街在村子的北部,緊挨著北障鎮村,一條旱河彎彎曲曲地,從村西的水庫到村東的河溝,把後街和耳道街分開來。小時候總覺得我的前街是特別的存在,和耳道街、後街老死不相往來。這當然是我還小,哪能跑那麼遠的路,據說當時拐騙孩子很猖獗。娘老是拿被人販子帶走不給飯吃來嚇我。所以也就不知道別的街發生的事情。其實,耳道街和後街關係近得很,今天耳道街的張家小夥娶了後街叢家妮子,明天後街的彭家娃子歡歡喜喜地把耳道街的尹姓妹子迎進了家門。長此以往,在村民選舉的時候,誰家的關係在村裏盤根錯節,誰就在最終的選票中是獨一檔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