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天也一下子昏暗了,四五點左右的傍晚,那遠處近處的霓虹燈也被風雨吹得朦朦朧朧。等他們從比賽場地出來的時候,雨已經下得一發不可收拾。大雨像是海麵上的怪獸要把整個夜幕吞噬。
“對……對不起,都怪我……真是。”雨吹泣不成聲,身體也像是喪失了運動能力,坐在地上再也起不來。
“這個魂術把她的精神力消耗得太多了。”白喰皺眉,“不如就在這裏休息一下,反正也下雨了,一時半會兒回不去。”
阿蠻遠遠地看見在比賽場地的另一端,月啼小組即將被人用三輛浮空車接走。他們失敗了,但是場外仍然有不少的人聚在那裏等候。至於月啼小組臉上的表情,阿蠻看不清楚,他猜想,應該是難受的不行。雖然自己沒有人接風,勝利也沒有人慶祝。不過他心裏的欣喜仍然像夜幕中的投影一樣明媚——哪怕在他們麵前,是空蕩蕩的黑色街道。
“都是我的錯,我失控了,不然我們就贏了……”雨吹漸漸站起來,狸貓想說什麼,但是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不,我們已經贏了,直播讓所有人都看見漫角人是怎麼打架的。既然打贏了舊城第一的中等小組,那其他人應該就不會來找我們麻煩了。”白喰看著薄暮中回旋的雨點,說道。
“可是……”雨吹哽咽著,又“噗通”一下,一屁股坐了下去。
“別起來了,休息休息吧。”狸貓說。
所有人都不明白雨吹在場上的那一劍為何能有那麼大的威力,那把斷刀又為什麼會重新長出刀刃。以及為什麼她的身體被貫穿,身體運動卻不受影響。但比賽已經結束,大家都很自然地將這件事暫時拋之腦後了。
“雨可能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停。”白喰轉身走回賽場,“去備戰室裏吧,說不定就要在那裏過夜了。”
“為什麼我們就不能這樣回去。”阿蠻沒有像他們一樣走回去,而是站在門口,看著眼前瀑布一樣的雨幕。
“因為,雨很大。”白喰說,“而且我們應該休息。”
“為什麼你們會討厭雨,害怕被雨淋濕?”阿蠻臉上湧出一絲不悅。
“很簡單的道理,你要是願意淋著雨回去,那就自己回去。”白喰說,此刻,他瞥見雨吹腰間掛的那把斷刀,還和以前一樣,仿佛一直都沒有動過。
“我沒事的,不過是雨而已。避水咒之類的我應該還是可以……”雨吹緩緩地站了起來,但又一屁股坐了下去。
於是阿蠻又開始喋喋不休,“我們打獵的時候最喜歡下雨,大雨能掩蓋氣味,也可以掩蓋我們行走的聲音……話說那個狼人怎麼連狩獵技都不會,我們那裏一直流傳這一句諺語,不打獵的狼連兔子都跑不過……”
“我想他應該也沒有看出來你是狼原長大的……”白喰笑了笑,“不過這件事已經是過去式了,我們今後大概率不會遇見他們。”
“我在場上好像打出魂術了!”狸貓突然興奮地喊,“我感覺手心裏有一股風湧出來,就在那一瞬間。”
白喰笑了笑,沒說話。
阿蠻則是不斷地說,“多虧了我們的訓練,要不是我教你,你怕是早就在場上死掉了……”
白喰不打算給阿蠻潑冷水,即便他感覺狸貓打出魂術和阿蠻的訓練並沒有太大關係。
“雨下小了,我們可以出去,你們用不著管我,我自己都能回去。”雨吹扶著牆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雨確實下小了,真的要出去?”狸貓抬頭看了看天空。
“對,對,現在就出去!”雨吹踉蹌了幾步,又扶住牆,但還是艱難地朝著門口處移動。
“避水!”雨吹念咒作勢。她的身子周圍也漸漸浮現一圈金光,像是罩子一樣罩在她的身上。
天幕像是深淵,看不見盡頭,也看不見一絲光亮。霎時,一聲驚雷,雨水如同千軍萬馬奔襲,波濤一般地衝擊著大地。那避水咒的金光竟然直接被風吹散,就在那一刹那,雨吹也再不能站起來,坐在地上呼呼地喘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