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滿血的蠶絲發著異樣的紅光,從妘疆手中飛出去,落在祭台上麵,一時之間大團大團的蠶絲好像受到了某種神秘的召喚,紛紛朝著祭台上方懸浮的血蠶絲而去。
離奇的一幕發生在祁聞鶴打算說話的檔口,成千上萬的血絲不斷扭曲纏繞,最終在看似混亂的空間裏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一根根泛著血色的蠶絲,在祭台乃至整個地麵形成了一個奇異的圖案。
‘應該是一個古陣法。就是不知道是生是死?”
祁聞鶴感受著腳底不斷變化的蠶絲,慢悠悠的開口,“沒想到,終歸還是要死在這不見天日的地方,可惜我為自己準備的那一方好山好水埋骨地了。”
妘疆聽著這人吊兒郎當的聲音,不由得開口說“死不了。”
“什麼?”
“死不了。”
妘疆說完踩著血蠶絲上了祭台,回首示意祁聞鶴過來。祁聞鶴一臉的不可思議他盡收眼底,卻也沒有多說。
祭台上是所有蠶絲交織彙聚的地方,但是誰能想到萬千蠶絲交織在一起,形成的竟然是一朵蓮花,那一朵朵蓮花還在泛著隱隱的光,隻不過顏色怎麼變了?
妘疆一指劃破手心,殷紅的血珠滾落在那朵蓮花上,沿著花瓣滾落幾圈後,隨即被花心吸進去,妘疆見狀將傷口撕開,血爭先恐後的打落在花瓣上,一時之間接著蓮花發出幽藍的光,借著凡是血色蠶絲交彙處皆開出這樣一朵幽藍的蓮花。
或大或小、或深或淡的蓮花盛開地麵上,不計其數的血色蠶絲托著成千上萬的幽藍蓮花,如果祁聞鶴剛開始想見的是彼岸花,那此時此刻他定然希望冥界入口是這樣的,死在這裏倒也不虧。
驚天動地的美降臨期間,妘疆隻是風姿挺拔、雲淡風輕的靜靜看著這一切,而祁聞鶴盯著妘疆的背影,很久很久……
……
“砰——”
這已經是祁聞鶴眼睜睜的看著妘疆一百九十九次釋放靈力,試圖破開這個固若金湯的牆壁,毀掉這些搖曳幽藍的蓮花。
但是根本不行,牆壁殘敗卻依然堅固,蓮花在一次次巨大的衝擊中灰飛煙滅,卻也在一次次歎息中再次盛放。
祁聞鶴眼睜睜的看著這人破開牆壁上的所有可以暗藏機關的地方,看著他細細觀察每一朵蓮花、每一根血蠶絲,看著他一次次地破開自己的手掌,鮮血淋漓的手掌昭示著他想要出去的決心,但是苦苦尋覓、一無所獲的結果卻讓他大失所望。
終於在他又一次打算黑著臉斬斷那些蠶絲時祁聞鶴慢慢地開口,“應該要在這些蓮花身上下功夫”,他現在走路都困難,隻能將心中所想講出來,打破這詭異的沉默。
“蓮花?”妘疆收回想要再次擊向牆壁的靈力,略帶迷茫的問道。
“這些蓮花肯定不會無緣無故的出現,你仔細看,這些蓮花像不像什麼東西?”祁聞鶴抬頭示意妘疆。
“?”
“上去看看。”祁聞鶴提醒道。
妘疆提氣飛身而上,一個翻身蹲在當初困住他的那個洞穴中,俯身向下看。地麵被一張由血色蠶絲織就的巨大網籠罩住,一朵朵蓮花詭異的搖曳著,但是像……什麼?
“喂,看清楚了嗎?”
祁聞鶴見他半天沒動靜,靠著祭台抬頭喊了一句,然後等他的回話,
“看清楚了嗎?”祁聞鶴又等了好久,也沒聽到那人的聲音,遂又問了一聲。
還是沒有聲音,難道出事兒了?雖然兩人相識甚短,雲疆由沉默寡言,但是每次隻要自己開口講話或者詢問,雲疆總是會回答,有時盡管是一個“嗯”字。
“喂,你還在嗎?妘疆?”
“妘大公子?”
“妘少爺?”
“妘兄?”
“喂——”
但是這次遲遲沒有回應,他也瞧不見上麵的情況,隻能在下麵幹著急。
時間一寸一寸的流走,這裏沒有白天沒有黑夜,誰也不知道他離開了多久。
上麵依然沒有動靜,祁聞鶴站在祭台上,雙手又一次聚攏在嘴邊大聲地呼喊著,一聲又一聲的喊叫石沉大海,偌大空間裏麵四麵八方的聲音喊出去又撞回來,圈圈的回音幾乎讓人的神經奔潰,明明周圍都是堪稱迷人的光亮,沉默荒蕪的黑暗卻又一次將他浸沒。
“妘——疆”
祁聞鶴聲線不穩地吐出最後一個“疆”字時,渾身冰涼腦子,卻十分清醒。
也是,無緣無故的人,要是有交集,那他也是他的救命恩人,若是走了倒也好,不必隨他一起死在這一輩子都不會被別人發現的地方,若是……
就當這是他臨死前的一場夢吧,夢裏有人救了他,他的名字叫,對了,他還不知道那兩個字怎麼寫,是“流雲萬千的雲,江月一樹的江嗎?”祁聞鶴癱坐在地上不由自主地將最後一句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