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者留心,念由心生,而世間萬物皆存於一念之間。”身著橙色囚服的老人說著,端起茶杯輕啜一口。
講台下,蕭遙聚精會神,靜候老人接下來的教誨。在入獄之前他對這種念經似的話毫不感冒,不過在監獄裏他需要找點精神寄托來舒緩壓力,這老頭兒講得也確實不錯,甚至有點兒他高中語文老師的味道。
老人放下茶杯嘴巴微張:“小遙,念不可移……”
咚咚——
話剛說了一半就被鐵器碰撞的尖銳聲響打斷,獄警衝蕭遙吼道:“2314號趕緊滾出來,出獄不積極,腦子壞了是吧?”手裏的警棍不耐煩地在鐵門上敲打,震起片片鐵屑,露出暗紅色鏽跡。
老人斜眼往獄警的方向看去,撇撇嘴示意蕭遙走吧。蕭遙倒也痛快,省去莫逆情長的老套環節,深鞠一躬後隨獄警離開。
與往日陰沉不同,今天的陽光明媚到有些刺眼,寬廣的空地上散落著形形色色的囚犯,但無一例外他們都向蕭遙投來羨慕的目光。
“就愛跟那個瘋老頭玩,歡送會也沒一個,老子蹭包煙的機會都沒有。”獄警肩扛警棍轉頭,“獄裏混成這樣,出去也是個廢物。”
蕭遙沒回答,隻是淺淺對他微笑一下。他是監獄裏出了名的好脾氣,別說和獄警叫板,與獄友在一起時他也從不氣急敗壞。
這種不在意的樣子讓獄警頓時來火,他手執警棍抵在蕭遙胸口,“小兔崽子,你啞巴了!”
蕭遙繼續閉嘴微笑,手慢慢地將警棍挪開。
獄警的火氣更盛,舉起警棍對著蕭遙肩膀就是一記重擊。伴隨一聲嗷的慘叫,獄警麵容扭曲地捂著肩膀,如同蛆蟲一般在地上蠕動起來。“你幹了什麼……”獄警痛得不停哀嚎。
蕭遙撥開肩膀處的衣服,被擊中的部位已經腫脹淤紫。“以後動手前請多幾分思量。”那標誌性的微笑又浮現在獄警眼裏,他轉身往大門走去。
監獄門口停著一輛白色的路虎,一個身穿藍色襯衫的瘦高小夥正倚著車抽煙。見有人從監獄出來,他把煙掐了抬抬眼鏡,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與他同樣高瘦,頭發髒亂,胡子拉碴的青年。小夥試探性開口:“遙子哥?”
隻見大哥徑直走向小夥將他一把擁入懷中,“宗賢,好久不見啊。”韓宗賢忙使勁拍拍蕭遙的胳膊讓他鬆開,這才得以出口氣,連著咳嗽幾聲後,兩人攀談起來。
“你現在打算住哪裏?”
“回原來的地方,那房子小是小點,不過房租便宜,我剛出獄沒多少積蓄。”
“得了吧,你原來那房子狗住都憋屈,你這麼大個咋住?聽哥們的,我給你找了間別墅,說是郊區也不遠,坐車三十分鍾到市區。房子夠大,綠化也好,還清淨。”
“那房租?”
“哥們早買下來了,你放心住就完事了!”
聽完宗賢的話,蕭遙大笑著用力拍拍宗賢的背道:“不愧是開路虎的,出手就是闊氣啊。”他滿心歡喜地打開車門,卻突然被一個尖細的女聲叫住。
循聲源望去,一個身高偏矮的女生在衝他招手。那女生同樣穿著橙色囚服,散著一頭油得反光的頭發,看樣子也是剛放出來。
得到蕭遙注意後,她一邊大喊等等一邊向他奔來。人到跟前,蕭遙仔細觀察,這姑娘雖然頂著個大油頭,但柳葉彎刀似的眉毛,清澈圓潤的雙目,櫻花瓣一般輕薄粉嫩的嘴唇無一不彰顯她其實是個美女。定了定神,蕭遙剛想要開口詢問什麼事,卻被她搶先一步,“那個那個,我叫蘇柔,大哥能帶我去你家住嗎?”
蕭遙震驚,這種美少女上門白給的劇情自己隻在小說裏看見過,沒想到有一天居然會發生在自己身上。自己二十多歲還沒談過對象,家裏本就催得緊,加上監獄這幾年根本不見女色,若能帶個姑娘回家自然是好事。高興之餘,他又轉念一想監獄裏出來的一定不是善茬,一個小姑娘願意跟陌生男人走肯定有所企圖,說不定是仙人跳什麼的,穩妥起見先探探口風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