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陸清遙躺在搖椅上不小心睡著了,再一睜眼,已是黃昏,玉竹小心翼翼的推開了門,輕聲問道
“小主,容妃娘娘在外等了小主好些時辰了,奴婢言小主在休息,可娘娘卻說正好宮中無事,便在這兒等著小主醒來。”
陸清遙從搖椅上起身,理了理身上褶皺的衣裙,言
“快請容妃娘娘進來。”
“是。”
玉竹匆匆退下,不一會兒,容妃一邊搖著手中的扇子,一邊走了進來。
“妹妹睡醒了,可讓姐姐好等。”
“給容妃娘娘請安,娘娘恕罪,嬪妾不知您駕臨,未能及時迎接。”陸清遙半跪在地上,低著頭,十分恭敬。
“無妨,妹妹快起來吧。”容妃連忙扶起身前的陸清遙。
“請娘娘落座,春芽看茶。”
陸清遙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二人一同坐在了窗邊的榻上,不一會春芽端著兩盞茶放在了桌子上。
許茵端起茶盞,飲了一口,目光亮了一下。
“這是西湖龍井吧,是我從前在閨中時最愛喝的。”
“這是嬪妾在家時,家父特從蘇杭尋來的,入口甘甜,嬪妾頗為喜歡,娘娘若是喜歡,嬪妾叫人從庫房中尋來一些送給娘娘。”
“那我便多謝妹妹割愛了。”
言罷,許茵又飲了一口茶,然後將茶盞放在桌子上。
“我本是蘇州人,妹妹此茶,可是勾起我心頭的一些舊事了。”
“嬪妾願聞其詳。”
陸清遙也將手中的茶盞放在了桌子上,將目光投向許茵,等待著她開口。
“我幼年喪母,父親第二年便抬了姨娘為正妻,起初過的還算美滿,而後我在詩會上搶了庶姐的風頭,姨娘便開始無故欺辱我,甚至幾次想要取我性命,而我父親卻視而不見。我心中鬱結,在一個夜裏,投了河,想追隨我娘而去,是陛下救起了我,他將我帶回府中,讓侍女為我更衣,第二日將我送回家中,可沒想到姨娘卻攀汙我這一夜與陛下苟且,說什麼都不肯讓我回家,還將我的物件悉數燒毀,無奈之下,陛下為了我的名節,隻得納我入府。”
“竟沒想到娘娘年少還有如此淒慘的遭遇。”
陸清遙看向許茵的目光裏,多了幾分柔軟。
“無妨,如今我已然得到幸福。往事,就讓他隨風飄散吧,我心中已然開解,不知妹妹,能否開解?”
許茵握住了陸清遙的手,眼裏帶笑。
“往事不可追,陛下在潛邸迎娶蕭皇後,並非忘了妹妹,而是萬不得已,妹妹為何不能再給他一次機會?”
陸清遙垂著眸子,緩緩開口。
“陛下是天子,任何決定都是對的,嬪妾不敢心生怨懟。”
許茵見她這個樣子,無奈的搖了搖頭。
“早年先皇無實權,是蕭相在養心殿以兵權相要,逼迫先皇將蕭氏指給陛下,陛下為了江山社稷才不得不就範。”
言罷,容妃又苦口婆心的勸說了兩句
“我知妹妹心中委屈,可陛下當時也是萬般無奈,在陛下的心中,我等於他隻如浮雲,妹妹才是真愛。望妹妹早日放下心中芥蒂,與陛下修好,他待你,是真的情深意重。”
“是,娘娘,您的話嬪妾記下了。”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本宮該走了,妹妹好好想想罷。”
言罷,許茵從榻上起身,朝著門口走去,陸清遙跟上了他的步伐,規規矩矩的半蹲在地上。
“嬪妾恭送娘娘。”
臨走前,容妃回頭看了她一眼,忍不住又多說了兩句
“妹妹可要知道,在這宮中,若想家人平安,自己不任人欺辱,便要學會抓住聖心,待你站穩腳跟,誰又能害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