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是霍熙華剛滿五歲就開始修建的,耗時有十年之久,耗費的人力財力物力更是數之不盡。
放眼天下,除了皇宮,大概再也找不出比公主府更華貴的地方。
在公主府住了兩年,到了今天,霍熙華才知道,公主府的地下居然會有一個密室。
或者,說是地牢也不為過。
密室不大,因為整個都在地下,所以地麵總是潮濕的,連牆壁都能看到青苔。
隻有一個通風口,待的時間久了,甚至讓人難以呼吸。
明明是處暑時分,霍熙華抱著臂坐在簡陋的石床上,身子都一陣一陣發冷,那是從心裏散發出來的冷意。
霍熙華是今天淩晨被關到這裏的,她之前一直被關在柴房裏麵。
今天淩晨,她聽到前院有些嘈雜,似乎是有人闖了進來,她能聽到兵器相撞的聲音。
舅父戰死沙場,表哥生死未卜,父皇被囚禁在宮中,這世上她最親的三個親人都自身難保。
霍熙華想不出,這個時候,誰會冒著得罪新帝的風險來救她。
不過此時,霍熙華也不在意了。無論是誰,在如今這種局勢下,做什麼都是白搭,回天乏術罷了。
她隻是有些可惜來人,無親無故,何苦斷送自己一條性命。
若說是落淚,她的眼淚早就在被關在柴房的那一個月流光了,悲痛至極,反而連半滴眼淚都流不出來。
閉著眼睛,霍熙華躺在冰冷的石床上,蜷縮著身子,默默忍受遍體的疼痛。
曾經最受寵的小公主,指尖破一點皮都要鬧半個月不肯罷休的小公主。
如今隻穿著一襲素衣,被人囚於暗室,過得,連公主府的下人也不如。
說到底,還不是自己活該!霍熙華苦笑。
半夢半醒之間,她聽到有人來了,一個人,熟悉的腳步聲。
“吃點東西吧。”來人將食盒放在桌上,輕聲說道。
霍熙華盯著牆上的苔蘚,一言不發,幾分鍾後,來人歎了口氣,走到床邊。
就在江濟言的手要搭到霍熙華肩頭的時候,霍熙華坐了起來,躲開了對方的手。
因為動作太急,腹部有些隱痛,霍熙華背靠著牆,緩了口氣,才抬眼冷冷看著來人。
江濟言,她的夫婿,淑妃的外甥,也是如今,當朝新貴。
“我帶了點吃的給你。”
江濟言並不在意霍熙華的態度,他走到石桌邊,將食盒裏的飯菜拿出來,飯菜很精致,霍熙華聞到了香味,她一言不發地坐到石桌前。
江濟言是武將,新帝謀反,是江濟言帶軍進了都城,是霍熙華眼裏的叛軍,也是新帝眼裏的功臣。
“我父皇今日怎麼樣?”霍熙華問。
“太上皇很好,你放心。”江濟言說道。
自從新帝上位,這是霍熙華每日必問的話。
不確定父親的生死,霍熙華一口飯都不會吃。
江濟言知道霍熙華為什麼這樣,她如今已經萬念俱灰。還沒有死,隻不過是不想讓父親白發人送黑發人罷了。
“我們再生一個孩子吧?”
霍熙華吃完飯之後,江濟言並沒有像往常一樣離開,他忽然握住霍熙華的手,對霍熙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