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鵬一日乘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裏。
城北上空刺眼的光芒漸漸轉淡,空中隻剩那未消的餘煙。
遠遠看去,有兩個小點,他們衝破餘煙,正飛速下墜,在空中畫出兩根白色絲線。
空中忽又多了兩道光芒,從下方迎著他們飛速上升。
當這兩道光芒遇見黑點,融合在一起,才緩緩下落。
“登徒子……”
“登徒子……”
人中好痛,亂十一感覺有人在掐他的人中,接著就是一股清新的香氣竄進他的鼻腔。
“好香!”
亂十一鼻子動了動,好香二字本該守在心中,這時卻脫口而出了。
“果然是個登徒子!”
“哎喲!”亂十一腦門上挨了一巴掌。
連風都是香的……
亂十一睜開眼睛,三張大大的臉出現在他眼前。
鋼蛋、小靈哥的臉實在是看不下去,一個青麵獠牙,一個紅須紅臉,還好妙雨的臉足夠好看,特別是在先看了到頭兩張臉之後,妙雨的臉更是顯得傾國傾城。
“看來你沒什麼大事!你這腦子裏到底裝的都是什麼烏七八糟的東西?”
這聲音語帶怒意。
亂十一剛才短暫昏厥,恢複意識後將感官帶給他的第一種感受脫口而出,惹得正查看他傷勢,掐他人中的曹芊芊怫然不悅。
“仙人,你剛才說什麼好香?”
“是啊!什麼好香?”
鋼蛋說了第一句,小靈哥說了第二句。
接著妙雨捂嘴偷笑。
亂十一哪敢回答,他臉不紅心不跳,躺在地上出了一口長氣,站了起來。
曹芊芊此時正背對著他,他看著曹芊芊嘿嘿一笑說道:“嘿嘿!二姐,這也不能怪我啊!”
“別人都是不打不相識,咱倆屬於不撞不結緣。”
“你看,這人間男女千千萬,你我竟然可以撞在一起。都說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能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
“你就說,這緣分夠不夠大吧!我猜前世你定是柔情似水的看了我五百眼。”
“不!不止五百,至少是兩個五百眼,才能換來那一撞。”
亂十一說話時,還故意把“緣”字說的特別重和長。
“從未見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曹芊芊轉身怒斥亂十一,臉上竟已是一片緋紅,表情裏含著羞帶著臊,也不敢看他,背上放在旁邊的藥箱匆匆離去。
“姑娘,我真不是故意說你好香的,我也不是厚顏無齒之人,你看我,牙好,胃口就好,身體倍兒棒,吃嘛嘛香!”
曹芊芊聽見亂十一這話,逃一般的跑了,她突然想起,之前亂十一撲在她身上親她的那一嘴,於是那片緋紅已然漫至脖頸。
“公子,你這人確實有趣的很啊!”妙雨聽他說話,已是笑到不行。
“好笑嗎?我可是很認真的在說呀!”
言歸正傳,曹芊芊今天一早就和慈幼坊其他義士,到這建元寺外擺攤義診,聽到寺裏有和尚跑出來說殺人了,她就起了救人之心。
她一路來到後院就剛好看見亂十一躺在地上,渾身是傷,陷入昏厥,空中兩寵也是激戰正酣,所以她就想也沒想,抱起亂十一喂藥療傷。
後來,亂十一在對苦渡的最後一擊後,陷入了短暫的暈厥,是兩寵把他和苦渡的屍身從空中接住,放在地麵,這才有了醒來後的插曲。
亂十一朝著不遠處躺著的苦渡走去,此時的苦渡已是麵目全非,再無之前的莊嚴法相。
他把苦渡殘破的衣衫略微整理,幽幽的說道:“人生雖有百年期,壽夭窮通莫預知。昨日街頭猶走馬,今朝棺內已眠屍。”
他站在苦渡屍身前良久,心中唏噓不已,再想起劍心說的話,他不僅心中感歎:人生幾何,對酒當歌。修道就是修自己,鼠有鼠道,蛇有蛇路,如此,每個人的道不同,一朝不慎,便沒了以後。還不如體悟當下,莫問前程,但行好事。
放下——這世間白駒過隙千年萬年,又有幾人能夠真的放下心中執念?亂十一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真的放下對爹娘的執念,唯有一歎,不做他想。
他又深深看了眼苦渡,便轉身飄然離去。隻在一片狼藉,遍地屍身的院子上空留下一句:“極樂享大福,地獄無苦聲。”
花開兩朵,咱們各表一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