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後,天蒼山的風雪就停了,這冬的夜裏沒有了蟲鳴鳥叫,顯得更加的靜謐。
天空中,下午還厚厚的雲層也逐漸散去,月亮在夜的黧黑裏襯托的格外明亮,卻把那漫天星辰顯得有些黯淡。
在月光的映照下,斬龍台上大殿的影子是那麼黑,那麼巨大,黑的深不見底,大的仿佛延伸至天邊,讓人覺得這世間一切隻要進入這片黑暗,都將被他慢慢吞噬。
一團圓形的黑影從斬龍台邊緣出現,它隻是一團單獨的影子,影子之上沒有任何物體,它以極快的速度衝向那片碩大的黑暗,並悄無聲息的融為一體。
“嘭嘭嘭”
“嘭”
“嘭”
一長兩短的敲門聲在姬宗俊的門外響起。
門沒有開,但屋裏的燈亮了。
門外地麵上一團黑影中伸出一隻手臂,又在門上敲擊了同樣的節奏。
“嘭嘭嘭”
“嘭”
“嘭”
片刻之後。
“吱呀呀……”
門開了,黑影一晃而入。
姬宗俊朝門外探出頭,警覺的看了看四周,確認無人後才輕輕的把門關上。
此時他屋裏最暗的那個角落,多了一個黑色的人影,這人影與這黑暗的角落剛好融為一體。
“你又來了?”
“不是說了沒有特別重要的事就盡量不要來找我嗎?”姬宗俊坐在圓桌旁略顯生氣,語速極快的對影子說道。
“那既然來了,不就正說明事情很重要嗎?”
影子說話了,是個溫柔的女聲,聽聲音年紀不大。
“那你快說,我大伯他們這次又有什麼指令?”姬宗俊也不看她,雙手放在腿上,低頭輕聲說道。
“門主他老人家希望你能夠殺一個人!”
“殺誰?”
“亂十一。”
“亂十一?殺他?他很重要嗎?”
“不知道!你知道的,指令永遠都是隻有幾個字或者一句話,沒有其他。”
“好吧……你回去給我大伯說,我會盡力的!”
說完,姬宗俊又歎了一口氣,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哎……小時候我隻想讀書考取功名,現在卻盡要我為他們做這些收命的勾當……”
影子什麼也沒有說,迅速恢複成地上的黑影,從窗戶的縫隙中悄然離去。
不多會兒,姬宗俊屋裏的燈火也熄滅了,這大殿後的一切又重歸黑暗,隻剩下月光下的一地銀霜還泛著點點光輝。
此時,府卿山藏經閣。
“十一,明天你和姬宗俊比武,你可要打起萬分精神啊!那姬宗俊雖道行高深,也在觀內觀外得了些名聲,但就憑他在十年前的比試中,將對方打了個半死,以致對陣之人修為盡廢。”
“麵對同門如此狠厲,此人必是道貌岸然之輩。”出塵子對亂十一認真說道。
“沒事,師父!他雖然是結丹,我是凝氣,但上次我隻用青竹和計蒙打了一場,感覺還行,再加上這段時間把青竹和燚炎用的越來越熟練了,所以這次我感覺,我還是有希望的。”
“實在打不過的話,我就跑,就投降,天大地大,我的小命最大!放心吧師父。”
說話間出塵子從懷裏摸出一個玉佩,遞給亂十一:“這個你拿著,明天帶上,這玩意兒是我用壓箱底的錢在館鶴那兒換的,關鍵時刻能保命。”
“早點睡吧,明天還要早起。”
說完,出塵子起身默默離開房間。
亂十一脫衣躺在床上,握著玉佩竟想起了小時候青梅竹馬的晴兒,她的身上也有著這麼一塊類似的玉佩。
第二天清晨,風雪沒有再次侵擾寧靜的天蒼山,取而代之的是冬天裏獨有的溫暖陽光。
當亂十一到達斬龍台的時候,斬龍台上已經聚滿了道徒,他們都在等待著紫星真人的那一道號令。
館寶兒和曹火烈早就到了現場,倆人看見亂十一就自動的靠了過去。
“十一,你昨天打的很慘烈啊!太精彩了,我爹都說你是個人才,未來必定成為我們之中的翹楚。”館寶兒興奮的說著。
“是啊,是啊!我昨天和師兄弟們回去的路上也都在說你那一場比試,都說你雖然把萬師兄打的體無完膚,但是還能感受到你的仗義之情。那萬師兄也是真男人,打不死的火鳳凰。”曹火烈也很興奮的講述著自己和他人的觀感。
“萬師兄的確很強!強在意誌。經過昨天一戰,我感覺他應該離結丹不遠了。由死而生嘛!”亂十一微笑道。
“今天我們三人一定要竭盡全力,還是之前的約定,我們三人一同下山,同開仙門。”
“好!”
接著,三人又熱絡的聊了一會兒,隻聽到紫星真人的一聲號令,今天的八強比試就正式拉開了帷幕。
今天的比試安排是上下午各兩場。曹火烈的比試被安排在第一場,他以築基實力,憑借一手火係道法,利用五行相克,較輕鬆的戰勝了千草穀推薦的道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