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數日,亂十一都沉迷在《疾》劍譜的玄妙之中,對於九條雷龍的喚出,已是駕輕就熟,並且自身精氣,也登上了更高的層次。精氣合一,一線之差,築基就在眼前。
時間不覺,也到了十月,天氣開始轉涼。府卿山已是由綠轉黃,再轉紅,黃的耀眼,紅的豔麗。藏經閣在這個季節裏,也融入了府卿山的色彩,不再顯得那麼突出,那麼顯眼,紅牆金瓦,與這秋天如膠似漆。
話說,一葉知秋!
一片紅色的楓葉,飄飄然從樹上悄然落下,正好落在水缸之中。亂十一撿起樹葉,舀了一瓢水,均勻的潑灑在朵朵菊花莖葉之上。
他一邊澆花,一邊在腦中探索著龍蹺的記憶,忽然想起師父曾說過,藏經閣的七八九層,隻要得到龍蹺真人的認可,就可以進入。那他,是不是也可以進入呢?
想到這裏,他覺得值得一試,於是輕輕放下水瓢,徑直走進藏經樓,登梯上樓!
不多時,他便來到了第七層的樓梯口,樓梯口懸掛著“禁地”掛牌,還有一層薄薄的藍色光幕,將他阻擋在外。
亂十一伸出一根手指,慢慢的接近光幕。
但當指尖將要觸碰到光幕的那一刻,他有些猶豫、緊張,生怕觸碰到禁咒,將其擊殺。
這一刻他心跳加速,躊躇萬分!
進,還是退?這是一個問題。
“怕個球啊!富貴險中求!”亂十一心中一橫。
一隻手猛地全部插進光幕之中,人與光幕相安無事,他心中大定,心想:這下老子發達了!
他邁步走上第七層,見這第七層中空空蕩蕩,隻在正中間有一圓形光球,正泛著絲絲光芒。
是一本書,一本被幾道經文符籙包裹著的書。
他來了,他來了!他帶著記憶走來了!
龍蹺的記憶再一次蘇醒。
這本書,名叫《道藏》,包攬了自周秦時代,至現在所有的道經,可謂是道教重寶,裏麵不僅記錄了道教所有的道法,還記錄了所有符籙、陣法、丹方,其中很多都是曠世奇陣、仙方,罕見絕世的符籙、道法。
但對於亂十一來說,目前也隻能飽飽眼福而已。龍蹺的記憶告訴他,此書,隻合道能開。
他直勾勾的看著這本書,良久之後隻說了一句:“你給仙人我等著!我吃定你了。”
言罷,毫不拖泥帶水的登上第八層。
當他踏上第八層最後一級台階時,便感受到一股熱浪襲來,猶如三伏天,置身於鑄劍閣碩大的火爐旁。
又是一把劍,懸在第八層的正中央,同樣在劍下也刻著陰陽八卦圖。
隻見這把劍全身泛著紅色光芒,光芒溫潤,毫不奪目,它就是這第八層熱浪滾滾的源頭。
亂十一繼續探索著龍蹺的記憶。在記憶裏,模模糊糊,不甚明朗,但最終,他還是做出了決定。
本著實踐出真章的探索精神,他盤腿便坐在了八卦之中,開始進入空明,尋求劍的共鳴。
這一坐便是十日,閣外日月交替,閣內悄無聲息,隻一少年,神閑氣定。
這十日裏,他一直處在空明之中,沒有混沌,沒有雜念,隻想著頭頂的劍,想著這把劍的炙熱,與他互相調和,想著這把劍發出的火熱光芒,將他逐漸包圍。
第一天,在空明中,難耐的炙熱猶如萬火焚心,讓他痛苦難耐,但十年煉精帶給他的,不僅僅隻是極強的身體,還有極為堅韌的心性,忍耐對於他來說,不是太難。
第二天、第三天,直到第九天,他在煎熬中習慣,又在習慣中煎熬,反反複複……
第十天,他咬牙堅持了整整十天,身體、精神,都已經達到他所能承受的極限,他慢慢感覺到自己,變得輕飄飄的,腦袋裏麵忽然閃過一道灰白光芒,身上的炙熱、疼痛,刹那間消失殆盡。
光芒閃過,他發現自己站在一片無邊無際的水麵。水麵蔚藍,陣陣微波正從他腳下向外擴散而去,一道又一道,連綿不絕。
一個除了水再無他物的世界!
“這是哪兒?”他心中問道。
“這兒是劍心。”一個溫婉的聲音在上空回蕩。
“你又是誰?”亂十一向著天空喊道。
“我是這把劍裏的一道執念!”
溫婉的聲音繼續響起,他心中一陣激蕩,陣陣暖流傳入他內心深處。
此時的他,不知為何,竟然有點情動,七尺男兒竟然潸然淚下。他努力思索,希望在龍蹺的記憶裏找到答案,但是猶如一滴水,滴入海洋,一粒沙,落進深淵,問題有去,答案無回。
“你哭了?”
溫婉的聲音再次響起。
“是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會哭?”
“你知道答案嗎?”
亂十一聲音有些嘶啞。
“我也不知道!”
“但我感覺我和你很親近……”
“就像花與果的關係。”
這聲音,充滿了溫柔,充滿了對亂十一的憐愛。
話音剛落,又是一道灰白光芒,把亂十一拉回到了現實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