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笑什麼?”沈老夫人不解的問。

抽出自己的手,伸手往側邊。針羽立刻明白的遞上手帕,她拿起帕子細細的將雙手擦幹淨。

再次抬頭看向沈老夫人,臉上已然沒有一絲笑意,眼神冰冷,渾身寒氣逼人。

“沈老夫人還真是好算計。”她嘲諷的輕笑。

自她有記憶起,那個所謂是她父親的人她就很陌生。

記得幼時看著父親抱沈瑞雪玩耍,給沈瑞雪帶吃食,帶沈瑞雪外出踏青,一切的一切她都無比羨慕。

她曾問母親父親為何不喜歡她,那時母親告訴她的是父親很忙,她又是姐姐,所以父親要多陪陪妹妹。

後來慢慢長大,她才知道母親是騙她的,父親就是不喜歡她,甚至沈家的所有人都不喜歡她。

最初她也會難過,傷心,時間久了,漸漸的也就習慣了。

到了現在,沈家的這些人於她已經沒那麼重要了。

既然不重要,她又怎麼可能會為了這些人去為難真正關心她,疼愛她的皇舅舅呢?

何況和離還是她提出來,趁著她爹沒反應過來,稀裏糊塗答應了和離,錯過了這次機會,再想和離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沈老夫人倒是好算計,想著她年紀小,好糊弄,便想先哄哄她,然後好讓她進宮去求皇上。

沈老夫人想著以皇上對沈初漫的疼愛,但凡是沈初漫的請求一定會答應。

向來高高在上,一點也不待見她的沈老夫人難得的放下身段,親近她,哄著她。

不得不說為了保住爵位,沈老夫人也真是什麼都豁得出去。

“沈老夫人不必費心了,和離的事不會改變。”她目光堅定,“今日我來隻為清點我母親的嫁妝。”

“那是你父親,讓他失去爵位對你有什麼好處?”

沈老夫人站起身來,臉上已經沒有慈愛的笑意,雙眸裏全是冰冷和狠厲。

真麵目顯露,不再偽裝下去了。

沈初漫對上沈老夫人的視線,“我母親是怡和公主,外公是南元唯一的異姓王,皇後是我姨母,皇上是我舅舅。”

“父親有沒有爵位對我是一點影響都沒有,至於對沈家有沒有影響,那就是沈家的事,於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她語氣輕鬆,像是在說別人的事。

“你別忘了你也姓沈。”沈老夫人厲聲提醒。

沈初漫目光陰冷的看著沈老夫人,讓見多了人和事的沈老夫人都不寒而栗。

“對於你們,姓沈很光榮;對於我,姓沈是我此生最大的恥辱。”

不記得是幾歲,隻記得那是一個除夕,飯桌上有她,有外公,外婆,娘親和她的親舅舅。

一家人其樂融融,非常幸福。

飯後舅舅帶她在院子裏放煙花,和她一起打雪仗,很開心很幸福。

那時她就想若是舅舅是她的父親就好了。

可惜她姓沈。

再後來她漸漸懂事,看著父親打著母親的名義,打著戰王府的名義四處蹦躂,鬧出各種笑話,最後還要讓母親勞心勞力的去收拾殘局,她也越發的討厭沈姓。

她很想很想改掉沈姓,她知道若是她提出改姓顧外公一定不會反對,可她不能開口。

外公一生戎馬,英雄蓋世。

舅舅守衛邊關,英勇無比。

就是她的母親也是文武雙全。

顧家一門忠烈,每個人都是響當當的人物。

而她,喜歡率性而為,有時安靜如處子,有時活潑熱情。

說實在一點就是瘋癲。

她這樣的性子容易惹禍,她不怕折損名聲,卻怕辱沒顧家門楣。

所以她不能。

眼看沈初漫油鹽不進,沈老夫人變了臉色。

沈老夫人起身朝沈初漫對麵的位子走去,與她相對而坐,“既然文書還未下來,顧怡就還是我沈家媳,嫁妝也歸屬我沈家。”

這是哄騙不成改明搶?!

沈初漫勾唇譏笑,“沈老夫人不必著急,文書一會兒就送到,嫁妝也已經在清點。”

突然她臉色一變,淩厲的目光掃過沈家眾人,“我娘的東西全全乎乎的到罷了,若是少一件,我都不會善罷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