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過後,有些事情開始棘手起來。
首先是上班。到公司,無處不見,是李歡充滿盈盈笑意的臉。
不能忍受啊不能忍受。
我要做若無其事狀,依舊埋頭做事。而李歡會在她的工位裏,一條一條的短信發過來,於是我的手機不斷嘀嘀做響,直到周圍同事側目。
那些短信,也許是她看到的一句什麼話,也許是她問你想什麼呢,也許是說今晚去哪裏吃飯啊,也許隻是一句,想你。
到得下班,如常耽擱半晌,出去找地方吃飯。開始,我們會找遠些的地方,有點要避開人的意思,後來,幹脆也就不顧忌什麼了。
吃了飯,有時還找地方消遣,有時就直接回到我家。
竟是可以什麼都不做,隻是那樣的纏mian、廝守。甚至隻是靜靜的擁抱。
一個個深夜,她瘦長的身軀蜷曲在我的大床上,我自她身後,把她整個人擁進懷裏,像是擁有了整個世界。她細微綿長的呼吸在靜靜的屋子裏,和我的呼吸融在了一起。
不說什麼,我知道,我們都如此快樂。
李歡說,她竟是直到如今,才真正知道愛情可以多甜蜜,可以讓人多快樂。
沒有告訴她,我也是。
小區的物業有天問我,是不是要申請一個車位呢。是見慣了她的車子停在樓下。
我笑,說是。
那一段,我結束了在上海和朋友合作的一個網站,把剩餘的家私賣賣分分,手裏就多出小筆錢來。
幹點什麼呢?我是手裏存不住錢的人,想想要花了去,就想買車。
可李歡堅決反對此想法。
嘻,依著她了。自然是一個車子方便,難不成出門去兩輛車前後走?她說得倒也有理。
按說,這本來也還算是簡單的事。
如果我們依舊隻是玩伴。
可是,要命,我竟緊張起來。
發小黃家明在電話裏笑我。這廝被其公司發配去香港常駐,半年三個月的才能回趟北京。我改邪歸正進什麼公司已經被他取笑,再聽到我對自己的女上司、"三十多歲的已婚婦女"動心,簡直在電話那邊笑得打跌:
你丫裝什麼孫子,果然是去泡女白領啊?泡就泡吧,可別把自己折裏頭!
不像我,到了老大徒傷悲前無去路之時才思正途,黃家明可是一畢業就進了某外企,四五年做下來已經是中層,到香港其實是去他們亞太區總部做事,有點回來就會飛黃騰達的意思。
女白領他見得多了,所以匪夷所思,不能想象他一貫眼高於頂品味另類的老友我會如此。
唉,任我怎麼描述,他一日沒見過李歡,一日會拿這件事來笑我。
Letitbe.
夏天開始熱起來。
我們就常常去遊泳,李歡最愛的運動。
一日我們去英東。
我遊了兩個圈,上來在一角休息。李歡依舊在池中,她遊自由式,姿勢美妙而專業。黑色一件頭的泳衣,穿在她身上,一點都不老土,益發襯得她膚光勝雪。她遊到這頭,抬頭衝我一笑,又折回去,泳姿似條美人魚--雖然我並沒見過美人魚,想來不過如此。
"她真美,是不是?"
身邊有人說話,我有點驚訝,轉頭去,是個修長男子,亦著泳裝,身形有幾分熟悉,卻想不出是認識的什麼人。
那人自顧自坐下來,也看著水中的李歡,嘴裏輕輕吹了聲口哨。
"你認識她?"